翊贵妃为主,你始终不能……”慕容祈顿住,没有再说下去,似乎有些不耐。
冯琰道:“可是选我做武侍的可不是六殿下。想必六殿下也不会青眼于一个侍奉过其他皇子的人。”说完他垂下目光,觉得自己根本不应该说这句话,他爹是翊贵妃的父亲一手提拔,无论走到哪里,他们家都被牢牢打上了六皇子派的印记,现在的慕容祈不信任他也正常,他毕竟不是那个慕容祈,他也不该再是那个慕容祈,想到这里,他苦涩道:“冯琰谢殿下恩典,冯琰还有一事求殿下成全,年后殿下选伴读,可否考虑下霖儿?”
慕容祈沉下目光,半晌道:“我可以选他,但于他无益。他唯今并不需庇护,应将目光放得更长远些。与其求我,不如去求崔佑。”
崔佑?冯琰立刻明白了慕容祈的意思,崔佑如今是两任帝师,又是崔家的中流砥柱,他的身份再合适不过。但是,他抬眼看向慕容祈,有些担心。虽然崔佑现在未表现出一丝一毫地倾向,但是他属意的未来帝王并不是慕容祈,而是慕容疍。
冯琰几乎就要开口告诉他,却在最后抿嘴不言,慕容祈太聪明了,他不确定自己无意间漏出的口风将会掀起怎样的风浪。慕容祈的安全现在还能保证,谁也不会将心思用在这个病弱地皇子身上。
马车缓缓在官道上行驶,车厢内又恢复了寂静。冯琰轻轻打起帘子,透过珠帘往外看去,官道上也是静寂一片,偶尔有昏黄的灯笼闪过,在这黑夜里平添了些寂寥,又走了一刻,马车停下,冯琰起身给慕容祈行了礼,掀开帘子下车,二人再无一言半语。
冯琰站在府门前看着那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离去,仿佛一下子带走了那些抓不住的记忆。只有他做着一场不肯醒的梦,什么恋慕,什么纠缠,那早就成了过去。
走到宫门口,福儿掀开马车帘幕,瞬间变了脸色,手脚并用爬上马车,矮声惊叫:“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殿下?”
慕容祈惨白着一张脸歪在几案后面,勉力撑持,额上密密麻麻地汗珠沿着下颚滴在几上,泊出一小滩水迹,他气若游丝道:“我让他走了,我差点,差点……”
福儿立刻红了眼睛,带着哭腔道:“殿下这般自苦又是为何,明明……”
“他待在……我身边……太危险,”慕容祈肃着面容,眼中流露坚硬地神情,咬着牙站起身来,“如果……是错,便由我……一力承担!”他缓步走出马车,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痛楚,又变成了那个独居紫光殿的冷漠少年。
正月结束,冯琰告别刘煜回归北境,一待就是三年,第二年头上,刘煜没来成,却让他碰上被刘翰赶来北境的刘熅,两个人还好巧不巧地分在了一个营,还住同一个帐篷,就刘熅看冯琰不顺眼地程度,他俩基本天天都得干一场架。磨合了几个月,双方对对方的套路都很熟悉,打来打去也是累,于是在一个风平浪静地下午,两人终于决定无限期休战。到了后来,两个人奇迹般地相处和谐,偶尔还能勾肩搭背一起喝两口酒。
“啊呸!”冯琰清了清喉咙,干脆利落地吐了口吐沫,一嘴吐沫正喷在了刘熅脚下,刘熅额头青筋一蹦,扭曲了整张脸终于将自己从发飙的边缘拉了回来,尔后尽量心平气和道:“讲点卫生好不好,这一上午,帐篷里被你吐地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冯琰抠了抠几天没洗的头发,弹了弹手指道:“没有落脚的地方你就收拾出个落脚的地方,废什么话啊,这不是你喜欢干的吗?都什么爱好,一个左卫将军,平时爱好就是打扫卫生洗衣服,上将军家教真严。”
刘熅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尔后松开,说道:“那我也不能跟着你屁股后头收拾啊,我这一上午屁事没干,就特么跟在你屁股后头转了。”
冯琰立刻十分警觉地捂上屁股,颇正经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正经人,”又指了指地道:“业务素质有待加强啊,你看这地到现在都没扫干净,哎哎哎,你真打啊……”
冯琰被刘熅强行扫地出门后,浪荡在营地里,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没有折磨死人不偿命的Cao练,没有强敌四围的紧张。来北地三年,上了战场,挥洒了热血,上一世渴望的一切现在都实现了,有一帮荣辱与共的兄弟,有一群见面就逃的敌人。偶尔抬头看看南面那片广阔的天空,心中惶然不知所系。
他正漫无目的在营地里走着,弓箭营一阵sao动,接着二十个营帐陷入沉寂,不一会,整装好的弓箭兵背着箭囊从营中整齐走出来,领头的是骑射将军姚英,一见冯琰立刻行礼道,“少将军,”姚英表情肃然,匆匆带人出了营帐,看那方向是北胡常出没的漱木河地区。
他回转了骑兵营,兵士三三两两站着议论纷纷,刘熅迎面跑过来,见到他道:“听说古川族群在漱木河出没,弓箭营做前卫先出发了。大将军下令,全员取消休假,骑兵合营待令。”
古川族?冯琰心中倏然划过一件印象淡漠的事情,他死后徘徊在慕容祈身边,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堙没在祁连山龙脉背后的神秘古老的种族,这个种族于器械上有超乎神迹的造诣,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