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出多少事端来。
其实明珠还想问问严鹤臣贸然回宫,会不会给他惹出祸患,还想说不要为了她,开罪宫里的主子,可如今有口难言,也不知道严鹤臣到底是不是在和她装傻,不懂她心中所想。
明珠已经比早些时候起色好了很多,她的目光总是往连翘身上瞟,严鹤臣没来的有几分泄气,罢了,严鹤臣站起身:“你们叙话吧。”说罢出了门。
明珠暗暗吐气,叙话,让她拿什么叙话?
连翘和明珠同岁,不过月份上小一些,她坐在明珠身边,絮絮道:“去年我到了花房,好生担心你,也不知道这一年多,你过得怎么样,如何又同严大人扯上了关系。”
明珠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摆摆手,指了指连翘,示意她说说自己。
连翘笑嘻嘻地说:“我啊,花房说是花房,不过是给主子养花养鸟的地方,宫里头养鸽子的也不少,我那就养了一笼子。鸽子吃得金贵得紧,Jing稻米、绿豆、黑豆,偶尔还要喂绿茶和甜瓜籽。哦对了,还有一个名字叫兰靓颏的鸟,爱叫又嘴巧,会学蝈蝈叫,还会学纺织娘,这鸟晚上也叫得欢,是有名的叫灯花。”
各宫小主的宫里奴才数量不算多,也凑不起热闹来,可花房却不同,里面都是奴才没有主子,虽然算是个清水衙门,没什么油水,可大家和和气气的,过得也不算坏。
“去年乞巧节,你是怎么过的?”连翘问完才想起明珠怕是张不开嘴,她咧开嘴笑了笑,“我们一块儿凑在院子里,接了盆清水,那水面儿当镜子往天上瞧,若是瞧见喜鹊飞过,那就说明日后能讨个如意夫婿。”
听她说话,只觉得枯燥乏味的掖庭也多了许多个欢声笑语,明珠亦弯着眼睛浅浅的笑了起来。昨日还是孤寂寥落,今日烛影摇曳,竟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人间。
到了晚些时候,严鹤臣叫人送了晚饭过来,二人在屋里吃完了饭,严恪正要来打扫,连翘连忙站起来:“哪能劳烦你,我自己来就成了。”
严恪客气说:“不妨事,干爹叫你来,也不真是为了让你做什么事,不过是陪明珠姑娘说说话,解解闷呢。”
待严恪出去了,连翘凑过去和明珠咬耳朵:“严大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对你这般好。”
明珠这时候反倒庆幸自己开不了口了,这一连串的问题,哪个都叫她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过了人定之后,万籁俱寂,外头的喧闹人声也慢慢归于寂静,连翘看明珠的Jing神不大好,而后说:“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严恪给我安排了旁的地方,晚上就不跟你凑在一块了。”
明珠有心想叫她留下,可转念一想,这是严鹤臣的居处,她如今雀占鸠巢已是不大合情合理,若再自作主张,实在是不像话,只点点头,让连翘出去了。
室内拢着炭盆,暖融融地叫人昏昏欲睡,明珠半梦半醒间好像看见严鹤臣,他绕过屏风之后,轻轻吹熄了柞榛木桌上的烛灯。而后轻轻又走了出去。
隔着十二扇围屏,那头的烛光依旧亮着,偶尔还能听见严鹤臣翻动书页的动静。外头是寂静的皇庭,间或能够听见虫子的鸣叫声。
第二日清早,圣驾回銮,众臣皆在贞顺门外跪地亲迎。
经年累月,龙涎香并着青桂香的味道已经渗透进宝坤殿的每一块石砖、每一根柱子里面。严鹤臣站在离皇帝龙椅七八步远的地方,听朝臣们共商国是。
待唱名的黄门拖长了声音说了退朝,严鹤臣跟在宇文夔身后,出了宝坤殿,向北走过两处宫阙便是慎明阁,向来是宇文夔处理国事的地方。严鹤臣跟着他沉静地往前走,走出几步,宇文夔漫不经心地问:“你昨日一早便回了京,可是有什么大事么。”
严鹤臣临走的时候,已是夜半,皇帝已经歇下了,故而没有刻意向圣上亲传。听闻宇文夔询问,严鹤臣从容行礼道:“陛下五年前荡平北狄,令其分为两部,东狄人率部北迁而西狄人率残部归降。严恪昨夜飞鸽信至,说是东狄可汗病逝,太子即位,太子有狼子野心,已暗中屯兵。兹事体大,臣已经把折子压了下来。”
宇文夔看着严鹤臣,心中涌上一丝复杂的滋味,他是皇帝,偏时时处处掣肘于人,就连这样重要的大事,竟都是由严鹤臣告诉他的,这许多年来,严鹤臣像是他的利刃,无往而不胜,可他又要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养虎为患。
严鹤臣与这无上全力相辅相成,他有心用匕首把二者分开,却亦是无能为力。宇文夔收回目光,看向蔚蓝的天际,静静地说:“你认为,若消息可靠,是和是战?”
连翘陪了明珠整整一个白日,明珠喝了几服药,嗓子已经能说几句话了,依旧是连翘说得多些,明珠在大多数时候,只是抿着嘴柔柔地笑。
就这般到了傍晚,严鹤臣从外头回来,连翘却讪讪地不再多言了,连翘对严鹤臣怕得紧,整个人诚惶诚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严鹤臣绕过屏风,想和明珠说几句话,偏有个连翘在那像个竿子似的杵着,也没个眼色回避,虽然说得话也不至于不能给她听,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