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所有人竟像是把明珠忘了一般。
看着一缕阳光从窗户外头照进来,空气中弥漫着细小的灰尘在阳光里面上下盘旋着,离开这儿不过刚过了半月,如今却又回来了。明珠垂下眼,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
突然听见有人敲她的窗户,明珠抬起眼,发现外头的阳光被人挡住了,一只手伸进来,竟然是个纸包。
“金枝!”明珠猛地站起来。
“嘘。”金枝把纸包递给她,“你快吃吧,方才远远地瞧见你,我就觉得像,这才过来看看,我先回去了,晚上再来看你。”
听着窗户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明珠慢慢坐下来,纸包里是半个馒头,不知怎么的,她竟落下泪来。
从小到大,真心实意关心她的人除了母亲就是哥哥,如今他们都不在了,她的心也空了,在这紫禁城里像是提线的木偶,旁人要怎么做,她便怎么做,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活人了,也都快忘了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了。
这一下午,北三所里静悄悄的,也不见有人来。明珠静静地坐在原地,看着小窗户里的阳光一点一点落下去。
天擦黑的时候,金枝又来了,晚饭后,奴才们难得有一会儿的清闲功夫,把吃的给明珠塞进来,而后金枝倚着门,小声问明珠:“你这是怎的了,好不容易从火坑里出来,怎么又回来了呢。”
明珠饿得很了,咬着馒头,轻声说:“开罪了主子罢了。”她不敢对金枝说太多,生怕她惹祸上身。
“我真没料到还有再见着你的一日,”金枝似乎笑了笑,“怎么那位大人,没来救你呢?”金枝没见过严鹤臣,估计只是觉得他位高权重吧。
“他是御前行走的人,哪能护着我呢。”明珠把馒头吞下去,而后细声细气地说:“你快走吧,没来的叫人看见,到时候罚你。”
她这话音儿刚落下,突然听见有人在远处大声说:“好一个大胆的奴才,怎么跑到这来了!”
金枝在外面说了声:“我得空再来。”说着就跑开了,隔着一道木门,听着远处的叫骂声,间或还有金枝的呜咽,明珠的心揪得紧紧的。
她抬起眼,窗户外面能依稀看见清清冷冷的下弦月。
严鹤臣。明珠垂下眼,在心里悄悄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稍微多写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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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阒无人声的一夜,和过去许许多多的夜晚没什么差别。明珠睡不着,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木窗下面发呆。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春雨,敲打在檐角上面,汇成溪流,落在三级踏跺上面。这座煊煊赫赫的巍峨皇城,在这萧疏的春雨之下,显得孤寂而苍凉。一丝丝的寒意,顺着半掩的窗户吹进来,明珠垂下眼,轻轻转了转手腕上的玉镯。
这玉镯还是上回严鹤臣给她戴在手上的,她一直都不曾摘下来,她无依无靠地漂泊在宫里,如今若是就此殒命,也不晓得有几个人为她掉一回泪。
“娘娘,事到如今,依您看,我们该如何做?”郑贵人倚着引枕,头上戴着黛色的抹额,浑然一幅娇起无力的模样。
听着细密的雨丝拍打着茜纱窗,槿嫔垂着眼抚平了衣上的襞积:“圣驾明日回銮,若是拖到明日,只怕是不好办了。”槿嫔容貌昳丽,可眉目间却是极其凉薄。
“这便是了,”郑贵人靠在引枕上,“左不过是个奴才,没了便没了,再拖下去才是夜长梦多。嫔妾这就让人去办。”
天慢慢地亮了,这一晚上,明珠没有合眼,她由衷地感受到无能为力,金枝的呜咽声还犹在耳畔,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受罚。
这小小的木窗透出一丝白,下了一整夜的雨在破晓的时候依然不见停歇,反而愈演愈烈。隐隐着听见脚步声传进来,约么有两三个人,在她的木门之外顿了足。
门被人从外头拉开了,黄全真领着两个小黄门站在门外,雨水顺着他们的朱红帽檐往下淌,天色将明未明,人的脸都瞧不清晰,只觉得五官像是笼罩在恍恍惚惚的晦暗之中似的,只能看见脸上凸出来的鼻骨。
“姑娘,”黄全真呵着腰,语气沉沉的冷冷的,像是没有感情的死人一般,“郑小主醒了,醒了之后便向槿嫔娘娘哭诉,说是姑娘出言不逊在先,又巫蛊害人在后,如今只怕留不得你了。念在姑娘的体面,娘娘替姑娘准备了三样东西。”
他示意身后的小黄门上前,托盘上放着白绫、匕首和鸩酒。明珠的目光扫过这三样东西,又抬起眼看着黄全真,淡淡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槿嫔娘娘和郑贵人,不怕遭报应么?”
没哭也没闹,只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