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自己干瘪得近乎腐朽,他倏而一笑,起了调侃她的坏心思:“是个人,都需要个伴儿,你说是不?”美色红颜在他眼里不过红粉骷髅,他若是有心,就算是皇上的女人,也不是沾不得。只不过看着眼前的明珠,他只觉得有趣。
听闻此言,明珠吃了一惊,她微微咬住嘴唇垂下眼去,严鹤臣分明算不得一个男人,这做伴儿又该是怎么个做法。看着她懵懂的眼神,严鹤臣收回了视线:“明日巳时我从御前回来,你去司礼监等我。”
明珠不晓得自己是怎样回到掖庭的,这一夜,昭和宫里头的气压低的可怕,长公主的晚膳没动几筷子就回了寝宫,除了流丹之外不叫任何人进去。
白术站在院子里头看着长公主的寝宫,脸上落寞神色尤显。她该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奴才,跟随了长公主许多年,待人宽厚。只是长公主不大喜欢她。
严鹤臣今日也没有来,往常若是严鹤臣到了该来的时辰却晚到,长公主总是要叫人去催上几回。今日的情形却是头一遭。
白术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自己原本的住处,她撩开帘子,就瞧见明珠垂着眼睛坐在灯下。
“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白术的心情不大好,可她性子温和,对明珠也额外关照几分。
“不过是想想爹娘,想想家。”明珠把灯罩取下来,仰起脸看她:“姐姐在想什么?”
白术吹熄了灯,在黑暗中看着明珠,轻声说:“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流丹比我还大一些,过了年已经二十二了。宫女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是该放出宫的。只是,去留不由我,长公主不放人,也只能耗着。”
她一边淡淡地说,一边爬上床在自己的位置躺下,明珠默不作声地躺在她旁边。黑暗中看不清白术的五官,只能听见她平淡地声音:“宫女被放出去,还能讨个好恩典,可若是一直留在宫里蹉跎着,可就不好说了,往好处说,配给御前羽林郎,往不好处说,要么嫁给哪个太监,要么就潦倒终老。”
明珠默默地听着,脑子里又想起了严鹤臣说过的话:“是个人,都需要有个伴儿。”哪怕就是这样的人,也想要伴儿么?明珠心中纳罕,又难免畏惧,不晓得明日等着她的又是什么洪水猛兽。
一面惴惴不安,一面又茫然无措,就这般囫囵着昏沉着睡至次日一早。
服侍长公主穿衣用膳,听见外头喧哗,便知道是前头散了朝会,看日晷上头的影子一点点偏移,直到偏移到巳时。明珠找了个由头从昭和宫里走了出来。
穿过幽深寂静的永巷,司礼监就在西六宫的西北角。
明珠来过几次,已然轻车熟路,她走到严鹤臣居住的院子外头,轻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严恪,他中规中矩地对着明珠行了礼:“干爹刚回来,明珠姑娘请吧。”
明珠谢过了,就往里头走。屋子里没点灯,今日的天气较以往也要昏沉些,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明珠对着严鹤臣道了一个万福。
严鹤臣似乎很是疲惫,眉心微微蹙着,用手指轻轻捏了捏眉心。他手边的茶盏是空的,明珠上前给他倒满。
倒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严鹤臣看着眼前海棠花一般鲜嫩的明珠,又想起她在静潭寺说过的话,不光有眼力,还颇识时务,原本只觉得她是个懵懂纯良的丫头,如今看来,也确实有些脑子。
“你的命格,本来也不该是个秘密。”严鹤臣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拉开一个椅子示意明珠坐下,明珠有几分诚惶诚恐地坐下,严鹤臣才继续说,“若要合婚,哪家都是要算一算命格和八字的。”
他凝眸,语气低而沉:“张季尧生了个好女儿,藏得也够深,人人只道此女养在深闺,不足为外人道,哪知道这个女儿,竟然是母仪天下的命格呢。”
10
作者有话要说:又在后面补了半章~
早猜到严鹤臣的本事,可听着这些话从他嘴里吐出来,明珠只觉得手脚冰凉,她出生时还住在京城,那一夜紫微星突然爆发出慑人的光,那一年,整个帝都的牡丹花皆开重瓣,诸多异象,家里人不敢声张,小心找人去问,却布料家中这尚在襁褓的女郎竟有皇后的命格。
张季尧在朝为官,当今圣上还是皇上不受宠的三皇子,整个京城还笼罩在三王夺嫡的Yin霾之中,若在这个时候放出风声,张季尧的女儿竟有母仪天下的命数,岂不是要把女儿推入火坑?
张季尧和夫人孟氏商议后,决定隐匿此事。待到三皇子登基,明珠刚满六岁,此后十余年间,三次选秀,明珠本该入宫参选,可适逢太皇太后薨逝,当年的选秀就此作罢,诸多种种都让张季尧觉得,明珠或许本就不该入宫。
可万没料到,兜兜转转,明珠依旧入了禁庭,而她的身份亦被严鹤臣知晓。被知晓也无妨,可这欺君之罪却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了,明珠看着严鹤臣,微微抿住嘴唇,跪在他面前:“明珠愿听大人差遣,绝无二话。”
严鹤臣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皇上身边儿的确是许多年没进一进新人了,食君俸禄为君分忧,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