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堪设想。
当目睹她只喝了一口茶,清丽脸容瞬即扭曲,Jing致嘴唇当场肿了三倍时,燕鸣远整个人傻掉了。
他与她久别多时,顺道来探望她,恰好她不在,他玩心顿起,绕过门外守卫,悄然溜进她房间等她。
百无聊赖之际,他拿出一壶酒,自斟自饮了几口,又顺手往她的茶壶里倒了些,而后在她进房前躲到了梁上。
他只想看她会不会发觉有异。
谁料杜栖迟瞒伤情,不但失了嗅觉和味觉,还正好不能喝酒?
燕鸣远酒量一向不太好,更无饮酒习惯,只为故人重逢,才带在身上。
Yin错阳差,他成了她命中注定的克星。
她对他残存的念想,也在那夜彻底消亡。
面对燕鸣远急不可耐、一再拉她南下,去找父辈好友劳神医治伤,杜栖迟背转过身,犹豫半晌,拒绝了。
“小师叔,你走吧!别对任何人提及,我自会处理。”她哽咽着,艰难吐出这一句。
她把脸蒙住,宁愿夜里自行服用解毒|药,也不愿被外人瞧见她的鬼样子。
时日流逝,毒性渐散,双唇依然肿起,嗓子也沙哑得全无少女韵味。
无所谓。
她要的不是美貌,而是使命。
她无坚不摧。
【十四】
燕鸣远自知闯了大祸,但他摸不着头脑。
缘何杜栖迟喝了一口酒,还吐出来了,竟会遭受如此大的伤害?
他天真地信了她的鬼话——她自己能处理好。
直到三个月后,听说青脊炙手可热的新晋“地”字金牌指挥使杜栖迟终日蒙脸时,他才意识到,她根本没好。
她已是众人仰望的年少英才,出手狠辣,处事果敢,盛名在外。
独独燕鸣远了解,她骨子里还是那个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的小麻雀。
他屡次三番去找她,提出陪她去医治,她要么说太忙,要么冷淡回应,更甚者,避而不见。
纵然他忍不住对她坦诚,他喜欢她,她也不过愣了一阵,水雾缭绕的眸底,迸射出嘲弄眼光。
他们终究分道扬镳。
天佑二十三年春,师门共聚钥华阁,热闹非凡,唯独杜栖迟一人因有要事,缺席。
燕鸣远见三师姐夫妇对自己关怀备至,全无责备之意,猜想杜栖迟瞒住了亲人。
他有点懵。
她该对他恨之入骨了吧?
自个儿扛着,又是几个意思?
长夜难眠,他闲逛时路过隔壁院落,依稀听到四姐夫白霜朝的一句戏谑——目下清平盛世,不枉我牺牲色相,让你回心转意。
燕鸣远糊涂了,四姐夫如何牺牲色相了?让谁回心转意?
却听得郡主师姐啐道:“一把年纪,哪来的色相?”
“嘻嘻,谁一把年纪了?不说当年,我如今也是风姿不减啊……难道方才你不够痛快?要不咱们……哎哟!”诨话没说完,被拍了一掌。
四师姐叹了口气:“我还是那句,他若能保天下太平,我认他为皇兄;他若昏庸无能,我绝不姑息。福嬷嬷已不在,但咱们还有人证物证。”
燕鸣远如坠云雾,大致听懂了,四师姐嘴里说的那个“他”,是当今圣上。
至于福嬷嬷,燕鸣远儿时随父母南下见过几回,记忆中,是位特别擅长做点心的老嬷嬷,怎么跟皇帝有关了?
屋中二人扯了些旧事,后四姐夫转移话题,说一双儿女长大了不好玩,得再生俩小的,遭到四师姐严重抗议。
燕鸣远红着脸听了一阵,暗觉十八年前的战事另有隐情。
恰逢数日后,先后担任青脊首脑人物的三位姐夫于山中密谈,又被他窃听到几句。
对上前后搜集的消息,他拼凑出一似是而非的版本——皇帝并非皇家血脉。
十八年前因外忧内患,皇族凋零,知情者如他的姐夫们,为稳住大局,将错就错了。
但那位谋逆的指挥使获悉此秘密,没来得及公开,已丧命。
自从青脊从不为外界所知的密探组织转为光明正大的朝廷机构后,已不再采用密匣传递信件的方式。
重整时,他们发现,少了谋逆指挥使手下的一个密匣。
皇帝疑心,他的身世机密,藏在遗失的青脊密匣中。
这十八年来,他仍耿耿于怀。
天大地大,青脊翻遍大江南北,没找到那密匣,却在这一年有了眉目。
【十五】
燕鸣远历来无心干涉政事。
可他陡然生出一念头。
若那密匣真藏有皇帝身世的秘密,他何不偷偷抢了,交给他最亲近的四师姐,让真正拥有皇家血脉的她,拥有更多筹码?
但此事事关重大,他拿不准主意。
得悉杜栖迟计划到江南的水乡小镇长宁镇,燕鸣远已猜出,她十之八|九是要去找密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