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坚持与庇护,若无他和八卫,营救之事无从下手。
杜栖迟冷面心狠手辣,不光放任手底下的人恃强凌弱,自己也连发狠招,若不是他们几个早有部署,只怕小命不保。
大庭广众下,杜栖迟既已放话,无法食言。她墨漆眼眸凝了一层严霜,寒声道:“钥匙拿来,我放人!”
“一人做事一人当,出言相挟的是我容某人,请杜指挥使答应,绝不牵扯秦家与贺家的其他人,别把账算在旁人头上,放不相干者一条生路。”
他怕杜栖迟秋后算账,连那些为他喝彩的路人也不放过,趁机先提要求。
杜栖迟只想要回皇帝苦寻多年的机密,哪里有闲情管他这个文弱家主?
再说,贺家与秦家跑得了人,基业跑不了。
她忍气吞声,双目迸射出冷芒:“一言为定,只是,你们不得随意离开长宁镇,必须等总指挥使亲临发落!”
总指挥使?一桩旧案,竟让远在京城、地位超然的“天”字墨玉牌指挥使亲自出马?
在场所有人倒抽了口凉气,愈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容非原本筹谋,以假钥匙换出秦茉,继而与她商量,看是否实施逃亡计划、离开长宁镇,此番被杜栖迟提前道破,恐怕费时半夜定下的方案要被腰斩,不平之色顿显。
挨过打,讨过价,也还过价,总算走到了这一步,眼看杜栖迟动摇,容非不得不硬着头应承下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柳暗花明?
二人僵持了一阵,容非还在桥上,杜栖迟摊开白皙而瘦小的手,闷声道:“钥匙!”
“我得确认,秦姑娘安然无恙。”容非异常坚定。
杜栖迟默然瞪视他片刻,眼中快要喷出火来。
容非又道:“我打不过你们,也跑不过你们,有何可怕?”
“贺七爷盛名在外,本指挥使不敢小觑。”她转头对顾起道,“命她们领人出来。”
得了这句,镇上人人翘首以待。
无奈,等待过程极为漫长,容非随时防备杜栖迟出尔反尔或使诈,遂远远盯着她不放。
杜栖迟浑不在意,目光懒懒地望向容非,淡然道:“这几日,秦姑娘与我聊了不少关于贺七爷的事儿,实在有趣!”
容非知晓她嘴里吐不出好话,自是不希望她于全镇人面前吐露,蹙眉道:“若有需要,我定会亲自问她本人,无需杜指挥使费心转达。”
“噢……那倒也是,‘贺七爷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或是‘她不要你’、‘另有一位姓龙未婚夫’之类的话,由我来说,的确欠妥。”
秦茉早早与人定亲的消息,知情者极少,而今被杜栖迟公然掀出,余人目瞪口呆。
容非脸颊漫上一层浅淡的红意,他有理由相信,秦茉真会这般形容他,毕竟他们之间的许多问题尚未解决。
可杜栖迟轻描淡写于众人前揭露他们断了的关系,实在让他倍觉难堪。
一贯无往不利、战无不胜的杜指挥使,今儿一时不慎栽他手里,纵然跌倒了,也想死命拽翻他。
容非想通了这点,嘴边浮起一抹浅笑:“救她,出于本心,而非逼迫她嫁入贺家的手段。若她离开牢狱,仍然坚持要嫁给旁人,我也无怨无悔、衷心祝福。杜指挥使何需挑拨离间?”
杜栖迟原以为容非不知龙家少爷的事,万没想到他坦荡至斯,冷哼一声:“贺七爷也别得意太久,据我所知,你的亲生父亲也曾参与昔年青脊事务。眼下,安稳是暂时的,天网恢恢,你也逃不掉。”
“无妨,”容非一笑,“我倒觉得,杜指挥使把我和她关一起,胜过我独自在外,日夜忍受相思煎熬。”
此言无愧无惧,又饱含深情厚谊,闻者心暖。
热议声中,一上穿水色纱裙、下着素白马面裙的窈窕身影,由两名青脊女指挥使搀扶而出。她柳腰纤细,裙裾翩跹,柳眉似雾中淡淡春山,清眸秋波潋滟,乍见阳光,当即轻抬玉手遮挡。
“好刺眼!这、这么多人……是要做什么呀?”嗓音一如既往轻软如绵。
她裙裳整洁,发髻梳理得干净利索,首饰光彩亮丽。相较而言,容非衣衫褴褛,憔悴不堪,更像是被人从牢里释放的那一位。
容非压抑激动之情,带着风,稳步下桥。
秦茉骤然见到容非大步走来,似乎搞不清状况,小嘴一撅:“你来干嘛?”
“来接你。”容非万分庆幸,她并没有一开口就骂人或撵他走。
细细端详她的娇颜,小巧高挺的鼻梁,如幽花秀丽的樱唇,他恨不得亲她一口。
杜栖迟受不了二人眉来眼去好半天,催促道:“人我已还给贺七爷,钥匙呢?”
容非猛然记起,燕鸣远曾说,他师门中半数人Jing于易容之术,连神态举止都能模仿得九分相似,万一杜栖迟让旁人冒充秦茉……
他快如闪电地在眼前的秦茉脸上掐了一把,又捏了捏鼻子,触感自然,且他手上没有残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