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真切。
她闭上双眼,摒除心中杂念,逐一分辨混杂声响中的人言,隐约听出了“刺客”二字。
刺客,是指被她绑起来的棕衣男子么?
她悄然放下容非,小心挪步走了四五丈,探头张望,只见那男子和容非一般,沉睡未醒。
坡上人似以刀剑棍棒等物拍打草丛,秦茉猜想他们在搜寻,正想将男子藏到树底下,却听得一人恭敬地道:“王爷,属下一时疏忽,让那家伙给跑了,不过他身受重伤,铁定跑不远。”
王爷?
秦茉陡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是王老爷还是王爷?若真是位王爷,岂会跑到这小镇边缘?
一人淡淡发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余下四五人同时应声。
来不及挪动棕衣人,也没细想那王爷的嗓音为何有些熟悉,秦茉慌忙将木匣丢入更深的灌木丛内,加快脚步奔回“山洞”处,试图尽己所能唤醒容非,好一同脱身,然而那家伙半点儿也不动。
秦茉暗自祈求,兴许王爷会因二人以离奇方式制服了刺客而放他们一马,但她和容非私下出来游玩之事,终究瞒不住了。
果然,坡上人根据血迹、地上打斗痕迹、草木折损,推断出刺客已滚落陡坡。
当他们施展轻功滑下时,发现身上带血、腰上扎了针、手脚被缚、闭目昏睡的棕衣人,皆惊得说不出话。
有人提了棕衣人上坡回禀,其余人则循迹而觅,最终于七八丈外找到了容非和秦茉。
秦茉强作镇静坐在一侧,拿着枯枝戳画着地面沙土,见两名身材高大的男子阔步而来,当即垂首。
“……秦姑娘?”来者异口同声。
秦茉吓了一跳,这、这两人怎会认得她?
她茫然抬头,神色略带窘迫,逆着光,她需要定睛细看,才能看清这二人面目。
他们均身材健硕,肤色黝黑,竟是曾有一段时间常去青梅酒馆用膳的客人!其中一人,便是与调戏魏紫的光头男子决斗于卧仙桥的灰衣青年!
“你们……”秦茉瞠目结舌。
她虽知这两名食客为一伙,也觉他们出身不凡,却万万没想到会跟一位“王爷”连在一起。
“姑娘,别怕,我们没恶意,”一人面带疑惑,“这位……何以躺卧在此?”
秦茉没辙,只好说,自己出来散步,撞见容非,谁知被那棕衣人拉住脚踝;容非与那人扭打滚下山坡,她扶着树干半滑半跑追下来;容非捡了一盒子,发射机关,用钢针射中那棕衣人,自己也被伤了。
“二位的仆侍呢?”那年纪稍长的男子刚开口,被同伴以手肘撞了撞,随即一愣,再观容非衣冠不整,又了然一笑。
秦茉无地自容。
镇上早有她与容非的传闻,此番谎言如此拙劣,说什么散步、偶遇?摆明了就是私会!
至于何以私会到脱了外裳的地步……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两人见容非自始至终纹丝不动,但呼吸平稳,提议先将他带离此地。
秦茉既喜亦忧,颔首应允。
当下一人背起容非,另一人找到机关匣子,飞奔上坡禀报,说已找到弄晕、捆绑刺客的人,是秦家姑娘和那位容公子。
“什么?他们没事吧?”一人低声发问。
秦茉战战兢兢往上走,听了这嗓音,倍觉耳熟,抬目偷瞄一眼,登时愣住。
树下一名青年正好回过头来,他算不上高大,头戴嵌银冠,一身天青色团云纹缎袍,腰悬金镶白玉绦环,浓眉大眼……不正是前些天与她道别的姚师傅吗?
其余人等均着装统一,意味着姚师傅是他们当中身份最特殊之人。
他、他是王爷?!
秦茉疑心自己幻听兼眼花,可对方见了她和容非后流露的关切,分明只有熟人才会有。
强烈的震骇使得她如被巨雷劈中,呆立原地。
片刻后,她尴尬而笑,盈盈一福:“民女见过王爷。”
姚师傅先是一怔:“姑娘……知道了?”他以审问目光掠向两名下属,神色颇具威严。
二人无辜对望,秦茉解释道:“我……民女方才无意间听到诸位对答,此前不识王爷大驾光临长宁镇,多有得罪,还望宽恕。”
她一旦发觉此人地位非凡,立即明白,以其年纪、气度,应是今上的二皇子越王。先前听闻越王无意参与朝中争斗,向往人lun,酷爱自由,因而时常微服私访,编书造册。
只是秦茉胆子再大、再异想天开,也无法想象,尊贵的越王会摇身一变,成为小镇酒楼的点心师傅,更屡次三番,亲自送点心来问候她和魏紫。
对应这几名护卫,时不时到酒馆用膳,暗中为魏紫抱打不平,甚至私下替她收拾了一群小混混和劫匪……照这么说,前几日那桩来得稀奇的大生意……?
秦茉脱口而出:“是王爷派人到酒馆,定了大批量的酒?”
越王严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