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而今,她不愿见他,连带着庭毅她也不情愿见了。便是要给女儿葬衣冠冢,她亦不曾知会于他。她是要将他完完全全的隔离在她心门之外。
是夜。北院念卿卧房内,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她榻前,借着窗棂处透进来的月光,静静的看她。
还是那张秀美柔弱的面庞,却不再是那个会依着他,念着他;会因他喜,会为他忧;会倚门而眺,痴痴等着他的人儿了。
“是打算一辈子也不原谅爷了么?”韩奕羡蹲身思慕的凝住她的睡颜,哀伤呢喃。
她脸容羸弱苍白,面上犹有泪痕。想是睡前又哭过了。可谁能想到这一个小人儿,这样脆弱的小东西,狠起来却生生碾碎了他的心!
韩奕羡颤抖的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天晓得!他有多么的想念她!他想她想得心一阵阵的疼,想她想得快要发疯了!
他想要抱抱她,想要亲亲她,想将她揉进他怀里,自此不分开。
然而他不敢。
韩奕羡的手顿在半空,终是又无比不舍的收回。她睡眠浅,他怕会扰醒了她。
他怕她!
怕她疏离的表情,冷淡的眉眼,怕她这张小嘴里吐出的那些决然又伤人的话语。
韩奕羡的手轻轻摸向她枕下,果然摸到了那枚印章。他取出来看了好一会,弯起了沉郁的唇角,神情里满是欣赏与自豪。
他的卿卿,腹有真章儿厉害着呢!
少顷,他解下腰际的玉佩同印章一块放回她枕下。见她眼皮波动,他心内着慌不敢再呆。万分留恋的再看了她一眼,一若来时那般脚步轻悄的匆匆而去。
仿似逃离……
念卿缓缓睁开眼睛,室内有熟悉的熏香,随着陡起的一缕微风嗅入她鼻端。她心下一滞,登时坐起身来。
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念卿但觉凄清,惘然而惆怅。
是他!
他来过了。
愣怔片刻,她下意识摸向枕际取出印章和那块玉佩。这是韩家的传家玉佩,他打小便佩戴在身。现下他将它给了荷儿。
念卿看着玉佩半宿无眠。
隔日,念卿没有拒绝韩奕羡为荷儿挑选的墓地。那块墓地由城内著名的Yin阳先生看过风水,谓青龙居左,白虎为右,可除凶煞,能挡恶灵。且环山抱水静谧清幽,是一块难得的墓葬宝地。她不可能替女儿找到更好的了。
她也没有拒绝他拿来的玉佩。纵那玉佩价值连城,是难得的宝物又当如何!荷儿是他的骨rou,他身为父亲给了就给了。
何况,她的荷儿又有哪里受不起?
待念卿一行离去,隐在暗处的韩奕羡走到墓前。他眸中噙泪,久久未有离开。
这日夜里,韩奕羡独坐外院喝得烂醉。
隐隐似有熟悉的馨香萦绕他鼻间。他迷迷糊糊却心喜欲狂。
“卿儿,卿儿,是你吗?卿儿……”
他声音发颤,醉眼迷离看住眼前的女人。
黑漆漆的眼瞳,秀气的小嘴巴。不是他的乖乖,又是哪个?!
他笑起来,眼中却是一片chao雾。一把将她裹进怀里。
“乖乖,乖乖!爷的心肝儿!你可知爷想你,想得都快要发狂了!”他胡乱的亲着她的脸,又伤心又委屈:
“卿儿你乖一点好不好?嗯!乖一点!以后都要乖乖的!”
就象从前一样的乖。
“不可以不理爷,不可以不爱爷,卿儿不可以……”
他含含糊糊嘟嘟哝哝,语声发哽:“爷也会乖的!爷以后也乖乖的!再不惹卿儿生气,不害卿儿伤心!卿儿说要如何,爷便如何!爷都听卿儿的!卿儿你原谅爷好不好?原谅爷……”
怀里的女人神色复杂。同样委屈,伤心,还有难以言喻的愤恨与不甘。
第 27 章
被老夫人临时召去给征哥请郎中的庭毅,办完了差,一刻也不敢耽搁,步履匆匆往回赶。
跨进院门没见着爷,他心一惊急急走去书房。临到门口,听见里头传来的动静,他生生一顿停住脚步。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不好的预感成真。他不禁很是愤怒!
老夫人这是何苦!
爷的心,她还看不明白吗?
作甚么要这般算计!
待明儿爷清醒了,谁又讨得到好去!
先前老夫人突的差人来叫他,他便情知不妙。府上家丁小厮成群,却偏舍近求远跑来爷的书房唤他去请大夫?
再说了,职务有别。他是爷的人,护卫爷的安全是他职责所在。除非爷开口,否则东屋里纵是老夫人,也不该过来唤他。
他正想寻着爷喝了酒,他得在旁照看的由头打发了那丫头。然偏那会爷已喝得醺然,嫌来人聒噪。大手一挥,极是不耐的赶他赶快跟着去。。
结果,不出所料,事出反常必有妖!
翌日,韩奕羡晕晕沉沉的醒来,表情迷瞪睡眼惺忪。须臾,嗅觉当先复苏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