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郎的身上和发上嗅到几缕茶香。
这香气缈缈杳杳的, 并没有多浓郁,确着实让他那燥郁的心田好过了几分。
相拥片刻, 只听无忧轻声道,“夫君,前线的战况,我都听说了...”
“那邾城奇袭被围的消息...可是真的?”
她的话音刚落,只一瞬间,桓崇的肩膀便又重新绷紧起来。
他放开无忧,站起身来,背对着她走近窗边, 片刻后,道,“...这是真的。我亦是收到了可靠的线报, 邾城确是被围了。”
他顿了顿, 道, “石虎的奇袭部共有约两万人马, 且都是骑兵;我方防守的兵士只有万余人,因为受到了意料之外的奇袭,目前只能gui缩在城中。”
无忧微微皱了皱眉, 道,“君候不是号称统帅二十万大军,只要他派人前去救援, 邾城之围定会解除吧!”
“呵!”桓崇听罢,却是冷笑一声。
窗外的阳光隔着窗棂,在他的脸上投下了一道道明暗相间的Yin影,“陶师早就说过,邾城分隔江北,看着近在咫尺,实则难及难防...除了襄阳,这场北伐节节败退,反而被石虎一路打到了长江...”
“这二十万大军中的骑兵本就稀少...若他肯下决心,力保邾城,此时派手上的骑兵前去救援,虽是亡羊补牢,但为时仍不晚...”
“可是...我观他举动,他根本就没有回防的意思!”桓崇顿了一顿,猛地将头转过来。
无忧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什么?!”
桓崇暗自握了握拳,道,“我也不知...”
说着,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来,“哈...也许,他以为邾城坚固,一时难以陷落,所以便无所顾忌?”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红药和周郎君...还有邾城的百姓将士们...”无忧越说越担忧,最后干脆捂住唇、收了声。
桓崇摇了摇头,神色黯然,道,“我也不知。”
“...从战事开始,我便已经陆续给君父发过四次文书了,但无一例外,全是石沉大海。”
“如今,还是莫要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为好。”
... ...
“君候,毛将军的求援文书又到了。”
“还有...桓将军的请愿书,也新到了一封。”
庾亮皱起眉头,他先拆开了邾城守将毛宝的文书,待一目十行地浏览过后,他将那纸薄薄的信件在桌案上用力一拍,道,“求援、求援!这毛宝和樊峻还真是一对蠢材!”
庾亮出身高门,从入仕起名头便极为响亮,他又一向自负。可如今,规划中的北伐大业连一步都尚未迈出,便迎来了这一连串的败仗,让他的心情极为不畅。
君候的面色黑如锅底,帐内的参军与谋士俱是面面相觑。少倾,那参军小心翼翼道,“这些天来,毛将军已经一连发来三道求援书了,君候...不发兵前去相救吗?”
庾亮冷冷“哼”了一声,“发兵相救?”
“那邾城墙高城坚,足以御敌。那处位置居于江北,道路难行,老夫手上Jing锐的骑兵又是有限,若是贸然派出了枪兵弓手,从江南至江北,补给线这般漫长...只怕我们到了,那石虎的骑兵上前劫掠一番,便赶着跑了!”
其中一名谋士听了,立时慌了神去,“那...这可如何是好啊?”
庾亮捋了捋胡须,道,“帮我给那毛宝去信,就说,别的不论,他要做的,就是把邾城给我守好了。”
“可...”
见那参军还似心存疑虑,庾亮略略眯起眼睛,道,“现在,可不是出兵的好时机...”
“等那石虎的部队在邾城吃上个苦头之后,老夫再发大军,将其势力一股歼灭。诸位以为,此计如何呀?!”
...这,算是舍弃一城的极限打法?!
这下,帐中众人全都傻眼了,但他们素知庾亮的脾气,明白此刻再多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用处。于是,只好纷纷回了句,“...君候高见。”
见众人不再抱有疑虑,庾亮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这桓郎君的来信...”
“放一边吧。”直到这时,庾亮才朝那封信件瞥去一眼,道,“初生牛犊,打了几场胜仗便不知天南海北了。老夫日后,还有战事需要起复他,此番磨磨他的性子,也是好的。”
“是...”
那参军微微叹出口气,便把桓崇这封连拆都未拆的信件归拢到了一旁。
... ...
“报!”
事情暂时都处置完了,庾亮伸手捡来一篇最新的战报,刚要阅览,便被这不识眼色的小兵打断了。
“又有何事?”
那小兵上前,呈上了一份密封的信筒,“君候、参军,这是建康刚刚发来的信报。说是...说是...”
这小兵说话吞吞吐吐,莫说庾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