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道,“恬欲与将军一同出阵,未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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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的能力,总是在一次次的大战中经受磨砺,才能得到提高的。
所以,面对王恬的请求,桓崇准了。
这次的奇袭部队,便由王恬率五百人作为别动,桓崇率一千人作为主力。按照计划,王恬部负责袭击石韬的长线后勤,劫掠粮草,而桓崇部便负责袭击帅旗所在的中军,重点打击。
这个计划全面而完美,可直到真正和石韬的部队碰上,桓崇才发觉了不妥。
与他率领的铁甲重骑不同,王恬部都是着革甲的轻骑。轻骑机动,更适合在外围扰乱敌军的节奏,可王恬部刚刚交战,许是见对方弃了辎重,只知逃跑,王恬竟带兵一路深入,没一会儿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桓崇心中一惊,他赶忙率领大部突袭,追赶石韬的中军。等到深入了敌军内中,他这才发现,原来王恬部竟是不顾军令,而是先他们一步,与石韬最Jing锐的中军交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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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不好了,那晋兵又杀过来了!”
石韬心头一震,他一面在前打马,一面问道,“谁?又是那桓崇吗?!”
那传令兵道,“不,不是!来将穿了一身红袍,看那旗号,上面却是写着一个‘王’字。”
“王?!”石韬略一沉yin,勃然大怒,道,“管他‘王’什么,桓崇也便罢了,如今连个阿猫阿狗也敢来老子这儿来踩上一脚了?!”
这时,那一旁马上跟着的参军忽然道,“秦公,这王姓将领虽无名无姓,但他家世非同凡响,他是那琅琊王家现任家主王导的儿子,听说将来是会继承王家基业的。”
石韬一愣,又转怒为喜,“琅琊王家?就是那晋廷最显赫的王家?!”
那参军道,“正是。”
石韬捋了捋胡子,大手一挥,也不逃了,道,“弓箭手,就位!咱们让那琅琊王家的小子尝尝这一手箭阵!”
说罢,石韬亦是回马搭箭,在重重的人chao中锁定了那一身红袍的王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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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城之围,说来危机四伏,可王恬本人自从来了这里,便被桓崇安排在了大后方。
就算是防守阵容,甘衡也是很有默契地把他安置在了最末的樊城里,生怕他这位金尊玉贵的王家郎君接触到前线的血雨腥风。
所以,几乎要被呕死的王恬在这最后一战上,也是他这些天来真正意义上的一战上,杀红了眼睛。
他是王恬,是琅琊王家出来的郎君,是王敦的侄子,是王导的儿子。可为何人人都有机会杀除贼虏,而他却像个娘们儿似的,只能躲在最后一道防线的重重壁垒中,听着桓崇他们从前发来一份份的捷报?!
...只是劫掠后勤而已,有什么难度,又有什么意思?!
胡人罢了,连身为草莽的桓崇都可以轻易冲阵。他自幼学习文韬武略,就算没桓崇那般悍勇,又如何不能与石韬一战?!
于是,王恬在冲散石韬部的补给线后,竟是胆大得仗着轻骑的机动,直接斜插进了石韬的本部。
等桓崇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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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力就是主力,就算是在后撤的途中,兵力的强度也和侧翼的杂兵不可同日比拟。
王恬刚入了敌阵,心中便打了个突。
骑射一道,本来就是胡人最在行的一项。对面的弓箭手来回游走,乱箭齐发,他手中却只有一柄长剑。
五百人众原就不多,此刻被敌军团团包围在阵地里,他们既要留心对面的骑兵,又要留心下面的步兵,还要留心不时飞来的流矢,而且他们身上的革甲也扛不住这样的打击,王恬左支右掇,长剑劈刺,脸上都溅起了一泓泓的血迹,却是如坠泥淖,难以为继。
...这样下去,他们全军都会覆没的!
正在焦急间,王恬忽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sao动,而后周围的羯人纷纷退避,高声嚷道,“桓崇来了!桓崇来了!”
羯人退去,便开出了一条路来。王恬大喜,他集合部众,向后望去,却见桓崇一袭白袍,带着千余名甲士直冲入阵,向他的方向冲了过来。
桓崇的出现,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王恬心内大安,他忙举剑高呼,头一回真心实意地喊道,“将军,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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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此时!
那王家的红袍小将竟然疏忽至此!
石韬手中按了许久的箭矢“嗖”得一声破空,直向王恬挺起的胸膛而去。
这一支冷箭,就在桓崇的眼皮底下袭来了。
桓崇面色丕变,他大吼一声,他马鞭急抽,快赶到王恬身边时,浑身气力一凝,手上的双刃矛一把挥了过去,刚好把那支冷箭打偏了方向。
可是,这一箭是由石韬亲射,就算打偏开去,力道仍是惊人。
王恬一愣,再意识过来的时候,却见桓崇左臂一抖,那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