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找他,事情显得很不寻常。
难道...?!
“郎君...”无忧抿了抿唇,因为心下多少有些不安,她的眼睛也跟着睁圆了,“小陶将军寻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 ...
荆州将起战事的消息,桓崇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瞒她。
只是...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口齿笨拙,所以早起时的交谈虽是做出轻松愉快的模样,等吃饭时,他还是将要说的话在脑中思虑了半晌。就是生怕一句说得不好,反倒与她凭空填了一层隔阂。
却不想,这事儿竟然被那前来传话的侍婢给道破了...
桓崇轻咳两声,严肃的神情里也带出了一抹歉然之意,“鱼鲊之事便交由我去办吧,我一定会为曹公和长公主准备好一大包上品鱼鲊的。”
...这压根不是重点好么?!
无忧蹙了蹙眉,还要发问,却被这人上前牵过了小手。
接着,他乌漆漆的眼睛凝视着自己,道,“前方有消息传来,盘踞在北方的石虎近期动作频频,其兵将的调遣方略有压境的意图。”
“现下看来,只怕是陶师重病的消息已然走漏,荆州将要再起战事了。”
... ...
桓崇的声音沉甸甸的,一字一句,像把小锤似地敲在了无忧的心上。
荆州位处中心、四通八达,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远的不提,就在晋朝之前的魏蜀吴三国时期,荆州便是各方垂涎争抢的对象。
而自本朝南渡、迁到江左以来,荆州一连几任的刺史全都是武人出身,这里亦是常年处于备战状态,时不时地便和入侵中原的胡人起些冲突和战事。
她记着,上次这里发生的大规模战事,还是陶公收复襄阳那次。
可是,才刚过元日,这一回来得也未免太突然了些...
还有,听他话里的意思...
对上了桓崇那沉黯黯的双眼,无忧心念一动,迟疑道,“莫不是,郎君也要亲自...”
“嗯。”桓崇点了点头,“荆州,不仅是陶师经营了数十年的的心血,更是江左的大门,此地至关重要,不容有失。胡人贪婪成性,有了北方,自然就想攻下南方,石虎打得主意,不过是想趁陶师病重之际,一举南下罢了。”
“...而若想取荆州,势要取襄阳。郎君数年前正是在襄阳立威扬名,如今襄阳有难...郎君定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是吗?”无忧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娓娓道。
桓崇微讶,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嘴角一弯,却是笑道,“不错,正是如此。”
“我已向君父去函,暂调荆州,且今次研究布防之后,我亦会尽快赶赴襄阳。”
... ...
无忧的心情有点复杂。
胡人、战事...所有这些,对于她这个常年住在建康的闺秀来说,不过是阿父阿母口中那属于上个时代的遥远故事罢了。
而今,故事里的事情成了真,而且,就要在她的身边上演...
打仗,便要流血;流血,便少不了会有人断手断脚,甚至丢掉性命...
无忧咬了咬唇,却见桓崇的视线再度转到她身上时,又变得凝重了。
“无忧,武昌这里与建康不同,每当起了战事,武昌城便会如期戒严。”他顿了顿,一脸认真,“所以...”
“所以...什么?”她呆呆地重复道。
女郎面容如花,那一向的聪明劲儿不见了,澄澈的大眼睛里竟仿佛有些迷茫。
“所以,”桓崇强忍住喉间的冲动,“趁着今日最后一天,你们赶快收拾行装。等到明日一早,我便派人送你们回建康。”
语毕,他微微一笑,又似眷恋、又似不舍地摸了摸她柔滑的脸颊,便推门而出了。
... ...
荆州最不缺的就是战事,小陶将军传令一下,众将一大早就聚在了州府。
相较而言,往日里总是早来的桓崇,今日到得时间算是晚的。而且,也不知为何,那王家郎君竟也来了。
桓崇便与那最后入场的王郎君前后脚地进了大堂。
啧...昨天为了那曹家的小女郎,素来冷面的桓子昂竟然罕见地露出了焦灼之态。
然后,他今日就来晚了...嗯,这有了女人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周光一见他,就眯眼笑得像只狐狸似的,不住地朝他使着颜色。
桓崇只做看不见,他上前一步,向小陶将军行了一礼。
... ...
人员已齐备,众人落座,小陶将军将状况说明,再一一调遣部将。
除了那些原有戍边的将领须得尽快回归之外,小陶将军还安排了各路补给的人员,而放在最后决定的,便是安排驻守襄阳的人马。
襄阳现有驻军约两万上下,人数不算多,但按一城的防守计,也算有余。
小陶将军沉y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