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吓猴,杀杀这些建康士族们的威风,让他们知道反抗自己的下场。
不料竟被这小童反问了一口?!
他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去,半晌也没有说话。
司马衍斜眼瞧着,发觉那苏峻慢慢握紧了一颗钵大的拳头,他慌忙向无忧去使眼色。
却见无忧学着男儿的样子拱手,道,“...其实,苏将军早就知道答案了,是吗?”
“今晚的宴会,苏将军是东道,如果这乐舞不好,将军定然不会让她们在我们面前献丑。”
“既然将军也喜欢这乐舞,不若留着她们的性命,若是今日一个个的全部断了腿、失了头,等将军再想看时,可就无人能给将军表演了!”
这曹家小童,说起话来童声童气,可苏峻偏偏在其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建康,本是这些士族们的地界。若是今日他全部得罪了,就算他得了一时之势,也无法长久。
那一瞬间,苏峻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确是起了杀心。
可转念再一想,他高声笑道,“哈哈哈,好、好!曹家果然后继有人...”
“只可惜啊,不是郎君,却是个未成气候的小娘...文盈,将来谁若有幸得了她去,可是不得了的大造化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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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无忧脸色煞白, 她有些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方按住额头, 耳中就回荡起一阵阵的声响。
大殿的嘈杂,舞伎们的哀求和惨叫, 士族们敢怒不敢言的低语,还有苏峻那不管不顾地放声大笑...
那日,她虽然表面上装得泰然自若,可她胸脯里的那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好在苏峻最后看在曹家的面上,倒还真地放弃了这场杀戮。
然而当晚,无忧回了家后便发起了高热,她那一整晚醒醒睡睡、梦魇连发。这一病下来,竟是一连在家中将养了半年多, 才把身体和Jing神湛湛调养好。
也因此,曹统和临海公主在无忧面前,默契一致、守口如瓶, 绝不提到苏峻二字, 就是生怕勾起她幼时的这段惊悚回忆。
... ...
这么些年, 无忧以为, 她早就忘却了这场噩梦...
不想今天...
她用力地揉了揉眉心,却听那红药担忧道,“县主、县主, 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红药的声音,近在咫尺。
无忧睁开眼睛,再一瞧, 那女郎竟是直接跪到了她的身前,一双眼睛里满是担忧与关切。
...这目光,乍一瞧,真和当年那个跪在地上,远远瞧着自己的小舞伎有些相像了!
无忧心中莫名一松,她摇了摇头,笑道,“原来...当年那站在第三位的舞伎就是你?!”
她的话音刚落,只一瞬间,红药的眼中便生起了涟涟的泪光。她激动地点头,声音哽咽,道,“是,正是奴!”
“我前面的两位姊姊,一伤一死,当时奴以为自己的小命也会不保,若不是...若不是得县主相救...”红药的声音越说越颤,到了后来,竟是眼泪也跟着决了堤。
无忧面露同情。
生逢动乱,莫说她们这些卑微的伎人命如草芥,就是高门士女,又能如何?!
当年苏峻攻入建康,虽不敢拿他们这些位置极高的士族开刀,但此人受封将军的名号,却是不改身为流民贼首的匪气,他对待朝中百官,下手毫不客气。更甚者,他不止肆意驱役百官,要他们身负重担攀登蒋山,还将他们的女儿剥光,逼着这些建康的娇女用草席和泥浆裹身...
没等无忧说话,红药便扯出了一方帕子擦了擦眼睛,她又哭又笑,“县主,奴太失礼了...这些话一直是憋在心里的,也不知怎的,刚刚一见了县主,眼泪就收不住了!”
无忧的眼睛也微微泛了酸,她微笑道,“红药,知道你还活着,我也很高兴!不过,咱们劫后余生,不该哭,该笑才是!元会之夜,眼睛若是哭肿了,可就煞风景了!”
红药忙不迭道,“是、是,是奴不好,勾起了当年的伤心事,奴不哭了!”
这女郎出身下贱,却也率直可爱,激动之时,在她面前连称呼都变了。
无忧笑道,“红药,你现在是周校尉的妻子,对我便不要再以‘奴’自称了...不过,我还有个疑问,你究竟是如何到武昌来得?”
红药抹了抹眼泪,连连点头,她抽抽鼻子,又道,“苏峻败了之后,庾君侯又回了建康。因为此次平叛,陶公为首的联合军功不可没,所以庾君侯回来之后,便要从我们当中选出一批伎子,和陛下赏赐的钱物一道送到武昌的陶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