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真地上前动手。
却见那女郎忽而抿起唇角,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口中爱娇似地,“郎君站得太远了,可否再靠近一些?”
“无忧私下里有话,想同你细细分说。”
她的两道眉,如淮水之上的烟波笼罩,无端地染上些淡淡的哀伤。
可她的嘴角,偏是突兀地含着那抹笑意,望之使人神摇。
桓崇心中大痛,他几步到了她的身前,道,“无忧,我——”
一句话刚起个头,那女郎将小手猛得一扬,动作干脆利落,竟是出其不意地甩了他一个巴掌。
... ...
“啪”得一声,清脆响亮。
不止桓崇,连曹统和云娘都呆在了当场。
桓崇慢慢抬手,先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左颊,再以一种极慢极慢的速度回过头来。
连那一双望向她的乌珠,闪动了些复杂的光芒。
从来在军中的时候,任谁提到他这位桓校尉,不都要赞一句他那灵活的身法?!
在战场上,他便是凭借着这身功法,以及那一向机警的直觉避开祸事。
然而,在她面前,他训练得再是灵活的身法也没有半分用处。
因为,他从来没对她设过防。
... ...
此一击,无忧调动了全身的气力。
一巴掌过去,她以手心震麻的代价,始在桓崇那张白生生的面皮上,留下了一层淡淡的红印。
嗯,此人果然脸皮厚极!
虽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可乍见他成功被自己打懵,无忧心中快意,总算将方才的那口恶气发泄了出来。
对上他的一双黑眸,无忧毫不示弱。她将气一吐,将眉一竖,怒道,“桓崇,你混蛋!”
“我是人,不是你们男子之间用来争斗的玩器!”
“你和司马家的冤仇,为什么非要将我卷进其中?!”
... ...
桓崇和曹统的谈话,并未说完。
而且,也没有机会说完了。
也不知那桓崇是面上撑不住,还是仅有的那点良心发现,挨了这一巴掌后,他也没有辩解分毫。
他只是与无忧短短地对视了一眼,再向曹统匆匆行了一礼,便打马离开了曹家。
来得时候,还从容昂扬,等到临去时,他的背影却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以至于每每讲到当日场景,曹统与临海公主,便要一番哄然大笑。
顽笑归顽笑,桓崇本人虽是不再登门,可那道诏书还沉沉地压在曹家众人的心头。
幸而庾家这段时间来也未强逼,两家便这样含含糊糊地,将婚期直拖到这一年再入了冬。
... ...
入冬不久,至十一月初,便到了无忧的生辰。
而今年又尤为特殊,因为过了这个生辰,无忧便满了十五岁了。
十五乃笄年,古来女子满十五,便是及笈成人的女郎了。
曹统夫妇不愿爱女受丁点儿委屈,庾家这大半年来又很是安生,于是临海公主借着无忧的生辰之机,邀请了些平日里往来密切的高门女眷,好一同为无忧的及笈礼做个见证。
... ...
生日当天一早,无忧刚从床上起了身,云娘并一众侍婢便笑眯眯地过来向县主问安。
主仆众人说笑一番,不一会儿,临海公主也过了来。
女儿家的笈礼,可是女子成人的开端,是一生中的大事,因此临海公主要亲自指点女儿的造型和妆容。
有阿母在,屋子里总是闹腾腾的。
无忧被众人按坐在了妆台前,她的大眼睛眨呀眨的,不时地往阿母身上瞟去,神色里还带了几分的天真懵懂,好像一只待宰的小羔羊。
临海公主笑道,“看阿母做什么?看你自己啊!”
无忧“哦”了一声,这才应声向镜中望去。
云娘不愧是宫中出身,生得一双打理妆容的巧手。却见铜镜里那人,满头乌丝做了文帝甄皇后的灵蛇髻,再将蛾眉淡扫,唇点朱红。
除了头上未簪上那根象征着长大成人的簪子,镜中的女郎好像一只即将转熟的果子,有些涩涩的青,也有些长成的甜。
镜中的那人,便是自己吗?!
无忧望着望着,心中忽地升了一种恍惚的茫然之感。
临海公主见女儿似是眼睛发直,遂坐在她的身边,一并往铜镜中望去,笑道,“看什么呐?都愣了神?”
无忧眨眨眼睛,她忽地一翻身,扑进阿母的怀中蹭了蹭,娇声道,“阿母——”
临海公主拍了拍女儿的背,眼睛里瞬间涌上些shi意,可一张嘴上笑得全不客气地,“羞羞羞!都成人了,还和阿母撒娇啊...”
无忧咧嘴笑了,却是一本正经道,“阿母永远是我的阿母!等我长到八十岁了,变成一个老婆婆了,我还要每日里和阿母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