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那处,便是他此行的终点。
桓崇向前方望去,方才一路上累积的焦躁急迫,忽而无影无踪。
... ...
这方神仙世界里,他和他的马便是唯二的闯入者。
桓崇不自禁地将马速放缓。
再行一段,尚未至园林入口,一旁湖畔的荷花渐疏,水面却是开阔了起来。
桓崇向那方随意一瞥,待眼中散去那因波光晃动的而起的光晕,他的心尖忽而一动,整个人呆立当场。
只见岸边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下,置了一张卧榻,此时那卧榻之上,正躺着一名身着红衣的小女郎。
那小女郎面山向水,只看她那仰卧的姿势,便是满满的闲适,溢于言表。
甚至到了兴头处,她还得意洋洋地翘起了一条腿,那茜红色的裙摆一滑,便露出了一截白生生的小腿肚子,和一只玉白色的小脚丫。
就这还不够,为了显出心中十成的惬意,那小脚丫仿佛循着节奏似的,在空中一晃一晃。
旁观者被她晃得眼迷心迷,可那始作俑者却偏不自知。
现今世道,有哪位高门贵女会这样做吗?!
应该是没有罢...因为,就连寒门出身的陶家姊都是一向谨言慎行、恪礼守法。
明明形状无赖,可他竟然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样的她才是真的她。
仿佛,她天生就该这样。
桓崇定定地望了她片刻,忽而无声地笑了。
在这处神仙世界中,真的被他抓了一只小仙子。
... ...
桓崇向来以父亲、陶公那般的伟丈夫为榜样,可这次下马,他几乎如同做贼一般,蹑手蹑脚。
好在他的坐骑乖顺,除了低声打了个响鼻之外,自始至终也没发出什么扰人的声响。
桓崇这下对其更是满意,他一边将马栓得远远的,一边在心中暗自决定,等晚间回了军营,定要给它加上满满的一把麦子,让它吃个痛快。
栓好了马,桓崇将步子放缓、放轻,只身上了前来。
渐行渐近,她的容貌在他的眼瞳中也越发的清晰起来。
今年的她,比去岁他记忆中的那个小人,似乎又长大了一些。
那小女郎面朝山水,却是惬意地闭着眼睛,听到他走来的脚步声,她也没有睁眼,反是声音朗朗地,yin诵了一首诗。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一首尚未yin完,她的声音忽而渐低,小脸上跟着露出了甜蜜的笑意,“云娘,你听无忧yin得好吗?”
桓崇哑然,此处无人,她闭着眼睛,想来是把自己当成了她家的侍婢。
他没有回话,双腿却是不由自主地一屈,缓缓地坐到了她的卧榻旁边。
而他的目光,便顺理成章地从她的小脸,一直望去了她那只翘起来的小脚丫。
那小女娘听他默然不语,又讨好似地拉长了嗓音,“云娘~”
“我乖乖的,一会儿午后你允我下湖放舟去,好不好?”
短暂地顿了顿,她忽地“咯咯”笑了两声,身子一翻,便撒娇似地搂住他蹭了蹭,道,“好不好嘛...”
桓崇彻底僵住了。
两条腻滑的玉臂就挂在他的脖子上,而那个将人勾得痒痒的小妖Jing便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亲密无间。
那一瞬间,他脑中竟鬼使神差地想,一年未见,她真的长大了不少。
... ...
刚一搂上去,无忧的背上便打了个寒战。
这人抱起来硬硬的,身上的气息又极清冽...这人,绝不会是云娘!
庄子里,什么时候竟悄无声息地闯来了这样一名陌生人?!
她倏地睁开了双眼。
男子的面庞近在咫尺,寒潭般的双目幽幽,正低垂着,瞳中闪着忽明忽暗的微光,似乎能直望进她的心里去。
四目相对,无忧呆若木鸡,只有那双又圆又亮的眸子不可思议地瞪到最大。
“你...?!”
刚吐出一个字,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听“哎呀”一声,她“腾”得一下,便将挂在那人脖子上的一双手臂抽了回来。
无忧虽收了手臂,身前男子的双臂却还是牢牢地擎在她的身上。
适才六月,正值初夏,她只穿了件轻薄的单衫,可那人手上炽热的温度竟然透过单衫,将她的后背熨帖得滚烫。
寒战刚褪,他那仿佛能把人烧灼一般的手温接踵而至,无忧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人,已经不再是两年前初遇时的那名半大少年了;现在的他,面目轮廓越发锋锐,眼中有寒芒如星,已是长成模样。
男人与少年之间的差别,犹如天壤。
一时之间,无忧竟不大敢去同他的双眼对视。
片刻后,她小心翼翼地“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