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的,讲起话来居然如此有胆识...”
不知为何,一想到那有着得意笑容的小童,桓崇忽地觉得这话听着刺耳,他当即冷冰冰地打断,“周显明,劝你还是不要轻易招惹这位曹娘子!”
说罢,他一甩袍袖,径直便要向来时的方向而去。
桓崇素来视女色为无物,那周显明听他罕见发声,诧异过后更是一通挤眉弄眼,“子昂,难道你识得那曹娘子?小美人刚才可是说了,她一会儿要来寻你的!”
桓崇步履微顿,随后大步走开,冷声道,“无聊!”
“子昂,你走慢些!走得太快了,那小美人可跟不上你的步子!”
... ...
猜知了无忧身份,王娘子一群人明白多争无益,讨得一身无趣后,便悻悻离去了。
“无忧...”人都走光了,杜陵阳适时上前拉住无忧,欲言又止。
无忧默默看着她们远去的方向,回过头来对杜陵阳一笑,“杜姊姊,我没事!”
杜陵阳轻声劝慰道,“不过一群被冲昏了头脑的女郎,无忧何必要和她们一般见识...将你自己拖下水去,又是何苦来哉?”
“杜姊姊,话不能这样说。”无忧轻声一笑,道,“况且娘子给郎君抛花赠果而已,算得什么苦?”
“阿父说过,只要为北伐做出努力的,便是咱们的大功臣。无论是士族,亦或寒门,愿意为国家牺牲流血的,便是我们的英雄。”无忧将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杜姊姊,幸而今日她们的话只是被我们听了去。若是被陶公、桓郎君、陶娘子他们听了去,你想过没有,他们该有多么寒心?!”
“这些女郎们少不懂事,她们的父母便真的知事吗?说到底,还是瞧不起别人的出身罢了。”说着,她的语气里似是百思不得其解,“杜姊姊,我真的不明白,文帝的九品制本是为了国家拔擢良才,为什么除了仅有的几户高门大族,现今的士族里都是这种不思上进的东西?!他们这样的人,又凭什么来侮辱中伤在前线作战的儿郎?!”
曹统身为曹家后裔,本就对篡魏的司马氏敢怒不敢言;而临海公主虽是司马氏正统,可自打胡人入侵,出逃洛阳,她便饱尝了世间冷暖,甚至多次是在百姓的救助下到了建康。是以他们二人虽都出身高贵,但对于士庶一说都深恶痛绝。
无忧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自然对士庶之别亦是嗤之以鼻。
杜陵阳不料无忧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一时懵住,只好喏喏道,“无忧...”
忽地几下清脆的拊掌声响起,一个笑声跟着道,“曹娘子见识非凡!说得好!”
无忧与杜陵阳二人双双愣了愣,四处一瞧,却见有个面生的灰衣小郎君从岔路上走了过来。
那人走到她们两人面前,深深见了一礼,道,“荆州左军校尉周光周显明,见过两位娘子。”
这人在偏道上出现得唐突,毕竟是军营中人,行止时礼数做得再如何周全,也透着一股粗莽之气。
杜陵阳不由退后一步,无忧见她紧张,忙暗地里拍了下她的小手。
她随即上前一步,挡在杜陵阳身前,道,“周校尉快快请起。女流之辈,当不得如此大礼。”
那周光这才起身,他笑道,“当得当得!就连当世男儿,能有娘子胸襟者都是少之又少。方才全赖娘子仗义直言,我等才不至于被彻底贬损到Yin沟里去。曲曲一礼,如何就当不得了?!”
无忧却是大方一笑,“我听陛下说,此次来重九宴的尽是陶公部下立了大功的功臣。江左能保全,重九宴能照常举行,还要多谢你们这些愿为国效力的将士。”
说着,她也深深地向周光回了一礼,道,“周校尉请受我一拜。”
那周光见无忧貌美,此番过来,本是起着半开玩笑的心思。不料这小娘子竟这般郑重还礼,他愣了愣,心中豪情一荡,登时收了亵玩的心思。
那小娘子一低下头去,便露出一段如雪般白皙的脖颈来。
那脖子细弱修长,好像一支纤巧的花jing,令人深恐一折便断了。
周光顿时面上泛起一片红chao,手足无措间,方才的风流劲儿全都不见了。
只听他讷讷道,“曹...曹娘子,快请起...”
“我...我...我就是方才路过,听娘子说要去寻子昂,所以想给娘子指个路...”
“啊,子昂就是你们口中的桓崇!”
无忧微微睁大了眼,道,“周校尉知道桓郎君的去处吗?”
周光点了点头,道,“他不久前才同我分开,看那方向,好像是往蒋山那边去了。”
... ...
“无忧,你...你真的要去寻那桓郎君吗?”周光走了,杜陵阳忙扯住无忧的衣襟,担忧道。
“去呀,自然要去!”无忧脆生生道,“不过呀,在那之前,我要先把杜姊姊送到宴会上。”
“诶?”杜陵阳吃惊道,“不,我不回去,我要同你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