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为什么?”
“阿父,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曹统回想起方才那青竹般的锋锐少年,露出一抹苦笑,“若他不姓桓...该有多好。”
☆、第 6 章
岁往月来,寒来暑往。
再一转眼,时间忽地又到了一年的九月初九。
九为阳数,日月并应,俗嘉其名,谓之“重阳”。
每到这一天,不仅民间会自发举行郊宴登高会,晋廷也是一年不落,年年今日,总要举办一场盛大的重九郊野会宴。期间不仅君主大宴群臣,席上还会举办各种各样有趣的活动。
这一日下来,气氛往往热闹又愉快。也因此 ,这重阳日可算是这乱世偏安中难得的一号佳节了。
... ...
依照往年的惯例,今年的重九宴,仍旧是设在建康北面的蒋山上。
一大早,无忧便随着父母二人,一道坐车出发。
犊车行得又快又稳,等到了地方,无忧跟着阿母,一先一后地被扶下车去。她的双脚刚着了地,回头一瞧,就见阿父也从后车中下了来。
才刚初秋,别个都还只穿着单衫,自家阿父却是当先披起了风衣。
曹统容貌本就生得面似敷粉,秋风一吹,将他的风衣下摆在空中荡起一重重的弧度,别有一番的清隽风流。
见阿母还在嘱咐仆役,无忧便先过到了父亲身边,她一仰头,脆生生道了一句,“阿父!”
重九宴不止是大人们的盛宴,也是孩子们相聚玩耍的乐园。
曹统振了振衣,他望了望天色,开口打趣道,“前阵子Yin雨连绵,幸而今日阳光灿烂。重九宴能照常举行,无忧可‘无忧’否?”
“行了,别光顾着说无忧。若论身体,她可比你强太多了!”临海公主几步走到夫君身前,伸手将他的披风仔细整了整,“反是夫君,你自己的身子可‘无忧’否?”
妻子说话毫不留情,曹统不由尴尬地轻咳一声。他任由妻子动作,低头却向女儿问道,“无忧,一会儿的‘戏射’,你想不想看?”
戏射,是重九宴的一出开场好戏,其参与者多是各个世家的少年郎君,比得内容则是他们骑射的本领。比赛开始后,众人须得策马跨越一系列花草土石障碍,冲回终点,而最终射落终点处那悬挂的巨大花球之人,便算是胜出。
因为整个比赛的过程Jing彩刺激,所以无论男女老幼,都十分喜欢。
无忧却撇了撇嘴,道,“我不想看。”
她意兴阑珊,“年年获胜的都是王家郎君,无甚趣味。”
无忧口中的这位王家郎君,是司徒王导的二郎。此人虽出身琅琊王家,却算是个异类。他个性不羁,爱好武艺。自从三年前第一次参加重九戏射开始,这位王家二郎便年年拔得头筹。
曹统眼中的Jing光随着一笑消泯。
他向着妻子微一点头,又牵起女儿的手,道,“这样也好,那无忧便先陪阿父阿母登高去,等一会儿开宴了再回来。”
无忧点了点头,笑道,“刚好,我和杜家阿姊约好了,一会儿在宴席上见。”
这般说着,一家三口便绕过戏射之所,径直向着蒋山的高处而行。
... ...
“无忧!”
“姑母、姑父!”
曹家一行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少年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那少年步履轻快,顷刻后,他的声音便已近在咫尺之间了。
曹统的面色转淡,他顿了一顿,转过身去。待望了那赶来的少年一眼,他再垂下眼帘,深深行了一礼,道,“见过陛下。”
这少年,正是当今的晋帝司马衍。他的年纪只比无忧大了两岁,曾跟随曹统学过诗文礼仪。虽在苏峻之乱、庾太后亡故后早早行了冠礼,然而说到底,不过是个没长成的孩子罢了。
见临海公主与小表妹也跟着行礼,司马衍忙挥了挥手,“姑母、姑父、无忧,你们快都起来吧!”
“姑父,你们这是要登高吗?”他笑眯眯问道。
曹统这才收了礼数,他唇角上翘,似是含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正是。陛下怎会在此?一会儿便是戏射了,还须得陛下首坐开典呢。”
司马衍笑道,“姑父慧眼,衍正是为着此事而来!”说着,他上前一步,视线凝在对面那清灵的女娃身上,道,“无忧,我方才没寻到你,就知道你定是随姑母、姑父走了。”
他欢喜道,“今年的戏射,绝对不同往年。你和我一道过去看,好不好?”
无忧瞧了瞧身旁的阿父阿母,面带犹豫,“可是,我已经和阿父阿母说好...”
司马衍见她有了动摇之意,率先一步道,“姑母、姑父,可以让无忧随我去看戏射吗?”他又补充道,“你们只管放心登高便是。等一会儿结束了,我亲自将无忧送回你们身边。”
临海公主闻言,忙向身旁的夫君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