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堆问题跟机关枪似的往外冒,祁凌啥都没听进去,就听到对方在喊:初!
Cao他爹的腿儿了,祁凌想,居然敢叫这么亲密!
“哦,没事,就晕了。”祁凌说话有点冷,是一贯对付陌生人的淡然之态,“我守着他。”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撂出个重磅炸弹:“你是初的新撩家?”
Cao,祁凌差点没把躺床上的狄初给踹起来,你他妈自己说说!以前到底有多少个撩家!
很明显祁凌没有反思自己,两个人完全是王八对绿豆。
“不是,是他……房东。”祁凌犹豫半响,找了个比较正常的名号。
说同学吧,太生分,说朋友吧,两人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说竞争对手?显得太幼稚。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好了许多:“那就麻烦您了,谢谢您照顾我们家初,他醒来时能麻烦您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吗?”
“什么叫你们家初?”祁凌下意识不耐烦地反问徐陆。
“啊?”
“咳,不是,你和他什么关系?”祁凌察觉到自己的不正常,赶紧咳了几下。
好在徐陆的脑水也不多:“我是他铁哥们儿!”
啧。祁凌好受了些,但还是不爽。
也不知道这个点在哪里。
“你叫什么名字?等他醒了我跟他说。”
祁凌瞥了眼昏迷状态的狄初,不知不觉和徐陆聊了起来。
“徐陆,初现在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呃……不对,您也不一定知道。”
“还行,大概还好吧。”祁凌说,“我们一个高中的。”
“嗯?你也才高中啊!”徐陆很是惊讶,他没想到狄初会搬去校友家里。
“还是同桌。”
“哦哟!缘分啊!”
祁凌不知道狄初是怎么和徐陆这种一惊一乍的人相处的,不觉耳朵疼吗。
“是挺有缘。”
徐陆在那边犹豫几秒:“那你们……关系怎么样?”
“挺近的,他就睡我隔壁。”
祁凌有些夸张的嫌疑,他和狄初的关系不能说多近,现在充其量算是能说上几句话。
若是这几句话不对盘,还极有可能打起来。
徐陆被誉为“葫芦娃”也不是没有道理,听祁凌这么一说,还真就信了。
当即压低声音:“那啥,没想到初才去了大半月,就能交上个朋友。我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托付的,你看拜托你行不行?”
祁凌又在心里啧了一声,托付,你他妈倒是把自己当爹一样。
“你知道我们初父母的事儿不?”
“知道,他跟我说过。”
徐陆哦哟地更响亮了:“这都跟你说了?那关系肯定得好,我们初把你当朋友!”
祁凌没吭声,徐陆说话他总觉得自己插不了嘴。这人跟说相声似的,自嗨不用停。
“那你肯定知道他爸妈跳楼,他就在现场吧。哎……我他妈赶过去的时候,初坐在沙发上,跟个瓷人儿一样。就那么坐着不说话,也不难过。我差点没当他面哭出来。”
祁凌一怔,这个狄初还真没提过。所以晕血是因为父母?难怪狄初自己都没意识到。
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影响很大,大到狄初为了掩盖这段记忆,无所不用其极。
后来徐陆说了些什么,祁凌几乎没听进去,他的眼神一直锁在狄初身上。
狭长的凤眼紧闭,皮肤苍白得没任何颜色。凌乱的黑发散在枕头上,隐隐透出一丝病态的俊。
太好看了这个人,看着看着就有些入神。
祁凌不知狄初神佛不惧、张牙舞爪的外壳下,有着这样的过往。
徐陆唠唠叨叨,说什么母亲有Jing神病,发疯时经常虐待狄初。而他的父亲大抵是爱他母亲爱得走火入魔,不仅没有保护狄初,甚至助纣为虐。
祁凌在心里暗骂了一大堆,Cao大发了。这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把狄初逼成现在这副模样。任是谁也无法对父母在自己面前惨死这种事无动于衷吧,可徐陆说狄初没有任何反应。
该是反应过激才对,灵魂中的那抹光终于吹灯拔蜡了。
黯淡下去的一瞬间,狄初大抵是绝望涂地吧。
祁凌说不出来的难受,不自觉地将狄初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有些冰,不知是输ye的缘故,还是病房空调太低。
后来徐陆说:“兄弟,能不能麻烦你,平时多带初去散散心,他就喜欢到处走,然后有感而发写点东西。如果你能劝劝他,就更好了。兄弟在这儿先谢谢你。”
祁凌说:“这个你别跟我说,劝别人走出困境这种事,给旁人说是没用的。得靠他自己。”
人这一辈子,到最后什么都得靠自己。
走出困境也好,向上争游也好。
大多时候,你只有一颗药了,可你还要撑一夜。你只有一点希望了,可你还要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