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咙和鼻腔,他这才感觉自己的心跳平复了几分。
忽得,隐约听见有人低声唤他:“先生,先生。”
宋玄抬起头一看,祝阳正隐在那绿树的Yin影里头,冲他招手:“先生!”
宋玄走过去问:“怎么?”
祝阳低声问:“现在殿下的状态如何?”
宋玄不明所以:“什么状态如何?”
祝阳吐了吐舌头:“今个儿殿下跟疯了似的,傻笑了一整天了,我也不知他是怎么了,现下连消息都不敢递上去了,怕打扰了殿下吃不了兜着走。”
宋玄当然知道姬云羲的傻笑从何而来,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你要传什么消息?”
“上次不是吩咐我去查那什么南荣君的底细?现下已经查出来些了。”祝阳低低地说。“这南荣君身边只带了一个侍卫,辗转了不少城池,是在打探一个人的消息。”
“谁的?”
祝阳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大殿下,姬云旗。”
宋玄目光凝滞了片刻,微微皱起了眉:“他们找到了吗?”
“没有,”祝阳摇了摇头。“他们似乎已经确定了大殿下就在四方城,但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
宋玄低声道:“你进去跟殿下汇报吧,应当无事。”
祝阳这才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地拱了拱手:“多谢先生。”
说着就要进屋去。
忽得听见宋玄说了一声:“顺便替我跟殿下说一声,我有点事,今晚就不回来睡了。”
祝阳点了点头,随口一问:“先生要去哪儿?”
“花下楼。”
宋玄话音刚落,便一阵风似的出门去了,只留祝阳一个在原地目瞪口呆。
花下楼?
他要是进去替宋先生带了这个话,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宋先生害我!”祝阳高呼一声,奈何宋玄腿脚利索的很,早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而宋玄心里却沉甸甸地压着另一件事。
若是那南荣君是为了姬云旗而来的,那他怕是一定要告诉想容的。
他与想容相交多年,这四方城里,知道想容底细的,只有他宋玄一个人。
因为想容是姬云旗的人,或者说,曾经是姬云旗的人。
他仍记得想容酒后跟他说的故事。
她从小就被姬云旗收做了随从,那时候想容还不叫想容,她本姓花,叫花无穷。
=====
想容生在南方一个与图国接壤的村子。
其实在她的家乡,一般没有这么正式的名字,大家一般都叫个什么二狗大柱就算了。
但是她有个堂堂正正的大名,原因是她的天生神力,她五岁那年,硬是举起了她十二岁的哥哥,让众人看傻了眼。
花无穷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当年曾经捶死过村里一头发疯的牛。
那个差点死在牛蹄子下的乡绅十分感谢她,听说她还没有名字,便主动要给她起个好听的名字。
其实老乡绅也没什么学问,琢磨了一晚上,翻遍了半懂半不懂的书,第二天到她家说:“书上形容都说壮士,都说力大无穷,你力气这么大,就叫花无穷吧。”
花爹表示与其叫无穷,不如叫有富,听着就喜庆。
老乡绅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
于是她就有了这样一个名字。
后来她遇见了她的主上,主上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我哥哥叫花大柱,我二哥叫花二柱,所以……”
“你叫花三柱?”
“不,我叫花无穷。”
想容跟宋玄吹嘘她过去的主上,能吹上一天一夜不带重样的。
在她眼里,她那位主上就是个善良可亲的人。
这天下所有善良可亲的主上都有一个特点,他们身边都得有一个特别能挑事的人。
比如有人蔑视主上的时候,主上这种有风度有修养的人是不能跟他一般见识的。
通常这时候就得有个身高八尺的扎髯大汉走上前去,瞪着铜铃似的眼,粗着嗓子问:“你有种再说一次?”
但是花无穷干不了这个活。
她有个弱点,她是个女娃。
她虽然力气大,但比她主人还矮两个头,天生长了一张娃娃脸,就算是扮上男装,也瞧着瘦瘦小小的。
这样的人站出去就没什么气势,不知道还以为是她主人带了个儿子出来。
所以花无穷就要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
别人只要一出言不逊,她就一声不吭地上去把桌子给拍碎了,然后再扫视场内众人一圈——甭管她是什么眼神,那时扼所有人都觉得她那就是要生啖人rou的眼神。
她还要啐上一口,说两句大汉的标准台词:“狗cao的东西,只会乱嚼舌头根,敢不敢与老子过上几招?”
这时候我主公就会呵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