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断流淌的鲜血,又将那尸体装进一个黑布口袋,利落地扛了出去。
只剩下季硝站在原地慢悠悠地说:“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别的不说,只季硝这个姿态,众人便晓得,死了一个祝阮,反倒让季硝这只花孔雀上了位,从同是被利用的苦力,变成了上位者的喉舌。
也不晓得是走了什么运。
少不得有人在心底暗骂他几句卖屁股上位之类的诨话。
倒也有清醒些的:“方才那个,真的是三皇子?”
若是在别的地方,其实他们也不至于如此警惕,只是四方城这地界,什么东西都有冒充的,从王爷到钦差,这些江湖骗子没有不敢做的事情。
“如假包换。”季硝笑着说。“你们若是不信,只管自己想法子去查。”
“只不过,”季硝的眼风一扫,“这世上有几个骗子,敢对祝阮动手呢?”
这话倒真的让众人信服了三分。
皇子身侧的侍卫,也都是有品级的存在,这世上哪个骗子胆大包天,也不敢谋杀朝廷命官。
那跟做个局骗个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既然殿下已经回来了,我倒要来问问诸位的意思。”季硝坐回椅子,半个身子陷了进去。“这生意,诸位是想接着做呢,还是……另觅靠山呢?”
众人哪里还敢说不做,纷纷笑着表起了忠心,仿佛从来就没有生过背叛的心思。
====
这厢,祝阳在马车外头等着季硝,姬云羲坐在马车里头。
如今天气凉,他穿得厚厚实实,又披了一件撑场子的狐裘,手里握着Jing致的手炉,愈发衬的他弱不禁风、温良无害——如若他身边没有躺一具黑布包裹着的尸体的话,这副模样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祝阳也有些看不下去:“要不属下去把这尸体处理了吧。”
姬云羲正在闭目养神:“不用,回去喂狗。”
祝阳忍不住道:“殿下,咱们没带狗来。”
“宋玄那条还饿着呢,出门前忘喂了。”
祝阳想到宋玄养的那匹狼一样的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说:“殿下,按理说这话不该属下说……但是,您没必要为宋先生冒这么大的风险。”
姬云羲仍旧闭着眼,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似的。
“咱们杀了祝阮,又大张旗鼓地去官府求助,宫里那些人知道您没死,肯定是要有动作的。”祝阳硬着头皮往下说。“您要只是担心宋先生,属下去劫狱也不是什么难事。咱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只为了让宋先生出来,属下觉得……不划算。”
“说完了?”姬云羲问。
“说……说完了。”祝阳说完了,反而气弱了。
“那就去看看季硝,”姬云羲揉了揉太阳xue。“让他快点,一会还得去官府应酬。”
祝阳不由得泄了气。
他也习惯姬云羲不动声色的样子了。
姬云羲这个主子,要比其他所有主子都要难伺候。
他没有什么架子,不怕冒犯,甚至没有身为一个皇子的傲气,他拒绝跟所有人交流,你永远不需要揣摩他心里的主意。
但是只有一点,一旦他认为你该死了,那你就是死到临头了。
他无所谓你对他什么态度,冒犯与否,是不是忠诚,这一切对他来说似乎都无所谓。就像是棋盘上的黑白子,一步一步走到那里,该牺牲哪颗,就是哪颗,对他而言没有半分区别。
这一次姬云羲的动作,却让祝阳有些看不明白了。
第55章 试探
“咱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只为了让宋先生出来,属下觉得……不划算。”
祝阳这话说的是没错的。
姬云羲在清楚不过了,自己的身份看似鲜花着锦,实则暗礁险滩,他将自己“死而复生”,又明目张胆地接了这私盐的生意,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将自己立成了靶子。
别的不说,单是他敢向官府求救,就与赌命无异。
这四方城的知府是个不知底细的,但凡他是个潜在的太子党、或是大皇子一派,姬云羲便会以冒充皇室的罪名当场问斩,而这消息甚至连盛京都到不了。
这是季硝和姬云羲所有计划的开始,也是最险的一步。
好在姬云羲还是有几分运气的,四方城的知府并没有投靠任何一位皇子,也并不想牵扯到这个巨大的泥潭当中,只是再三确认了姬云羲的身份,上报盛京,便将他好好地供奉了起来。
连祝阳都晓得姬云羲凶险,姬云羲心里揣着的却是另一件事。
在遇到宋玄以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他暗中使绊子,让自己的兄弟不痛快,仅仅是出自于他Yin暗的心理——他见不得他们高兴。
这很好理解,皇家从没有兄友弟恭一说,姬云羲两位兄长加诸在他身上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直到姬云羲长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