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茶坊一众大宅邸中显得尤其小巧Jing致。
玉箫带着几个油纸包进了周汝美的屋子, 屋里香炉里的烟韵袅袅而升, 一个细弱伶仃的美人斜倚在榻上拿着一卷书。
门窗开着, 细弱的暖风吹进来,明明是十分舒适的温度, 榻上的人却撕心裂肺地咳起来。
玉箫忙将油纸包放在桌上,关上了屋里的窗子,只留下一个微小的缝隙。
她一面关一面怒道:“碧云姐姐是怎么回事, 夫人病了,也不知道将窗子关严实, 若是病情恶化了, 可怎么是好?”
周汝美放下手里的书卷,有个比玉箫大上几岁的丫头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子进来,正巧听到她的话, 没好气地回:“玉箫你真是愈发地不明事理了, 这分明是夫人叫我开的,怎么都怪罪到我身上来?”
玉箫这下那还愿意听, 她学着市井妇人叉起腰:“我看你分明是不安好心!夫人病着, 你还要将这些事都推到夫人身上去。”
对面的碧云偷偷撇嘴,玉箫想起这些日子夫人受的苦,大怒:“好你个你个小蹄子,不就是仗着自己在二爷身边伺候了两年, 现如今连夫人都不看在眼里了。”
说着,她声音哽咽起来。
碧云还想说两句,榻上的人已经起了身,声音轻轻柔柔的:“吵什么?”
她哑着嗓子:“碧云,你先出去罢。”
碧云不甘心地朝周汝美看去,见周汝美蹙着眉地看她,她咬着牙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周汝美主仆二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安静,只听到玉箫轻轻的呜咽声。
周汝美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碗一口将碗里的药喝了,她细瘦苍白的手指映着手里如玉般的白瓷,显得更加苍白。
玉箫调整了情绪,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将桌边的椅子拉开,打开带回来的几个油纸包,拉起一个笑容,对周汝美说道:“这些都是咱们这周围的邻居告诉我的,说是附近最好吃的。”
油纸包里的东西露出了真面目,其中一个装着枣泥山药糕,周汝美在玉箫期盼的眼神里拿出一个咬了一口,咀嚼了半晌将嘴里的吃食咽了下去。
玉箫松了一口气,夫人总算是有心思吃点东西了。
前几日舟车劳顿,路上的条件艰苦,有时候找不到食肆甚至只能吃几口干粮,原本夫人的胃口就挑剔,这下更好了,吃都吃不下去了。
玉箫担心地晚上睡不好,好不容易到了雾灵镇可以歇歇脚,又找不到个合口味的厨子,只能到外面买朝食吃。
这几日夫人看上去比之前更瘦弱了一点,玉箫心里对徐二爷愈发不满了。
还有那个碧云,她想起来便心里不好受。
碧云和她不一样,是周汝美嫁到徐家的第二年被徐二爷带回来的,当年只比玉箫大了三岁的碧云跪在她周汝美面前,哭诉她的生活过得多么艰难。
她爹是个赌徒,手里的银钱输光了,要将她卖到窑子里,正巧遇到了出门的徐二爷,碧云抓住机会,死拉着徐二爷的衣摆不放手。
碧云她爹是个无赖,赖上了徐二爷。
徐二爷看着碧云可怜,便将碧云买了回来。
夫人一向心软,听碧云的一番哭诉,答应将她留下来,那时候徐二爷做生意挣了些银子,给碧云一碗饭吃还是做得到的。
这个新来的丫头一贯会讨好人,没多久就被徐夫人调到了身边伺候,身份变得与玉箫相同。
夫人对她也算满意,便总在徐二爷耳边提起她,徐二爷渐渐关注起她来。
只是没想到,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没多久,不知怎么的,徐二爷和碧云滚到了一张床上,正巧被徐夫人见着了。
徐夫人被气得一病不起,徐二爷两次三番找到夫人,话里话外都显露出想纳了碧云的心思,周汝美的身体本就不好,听他这样说过几次后,更是心中苦闷。
周汝美一病不起,碧云的事情渐渐拖下来。
这次徐二爷非要出海去做生意,这一走就是很长时间,徐二爷也说不上来什么时候能回来。周汝美自然不同意,两人吵了起来,她一气之下带着玉箫离开了徐家,留下信说要出门散散心。
过了没两日,碧云就带着徐二爷的信找到了周汝美一行人,周汝美看信的时候面无表情,玉箫心中忐忑,还以为是徐二爷写信请自家夫人回去。
没想到好脾气的周汝美看完后就丢到了一旁,玉箫捡起这封信,不敢真的丢掉。
这些年二爷给夫人写的心都被妥善的收了起来,这是第一封被丢掉的信。
玉箫不敢真的将信丢掉,只能捡回来收好。
她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夫人生气的原因,原来那封信上写的,是要送信的碧云留下来照顾夫人。
玉箫觉得自家姑爷脑子里进了水,如若不然,怎么会将碧云送来,这不是在膈应夫人吗。
但人既然来了,周汝美也不好把她赶回去,这才有了刚才的事情。
枣泥山药糕味道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