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秦欢注视着萧默的眼睛,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而且我所看到的,所知道的,是一个乐于助人、外冷内热的萧默,你很正常,也很善良。”
萧默突然自嘲的笑了,他缩起脚,用双手抱住,下巴搁在膝盖上,“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初二那年,我爸爸出事以后,我的朋友,最好的几个朋友,就是最先远离我的。”萧默垂着眼眸,声音很轻,“他们的父母不让他们和我玩,担心我带坏他们,其他人也不敢和我接触。”
说这些话的时候,萧默依旧没有表情,他很平静,仿佛在说其他人的故事。
秦欢不知道萧默到底经历了多少,才能够做到像今天这么平静,他更想象不出来这些年萧默是怎么过来的,明明还那么小。
他怎么,没能早点认识萧默呢?
如果能早点认识,他一定会保护好萧默。
秦欢心疼极了,他再也忍不住倾身抱住了萧默,“我跟他们不一样,姜航、洵子、叶晓、罗音、涂雪、班长、学委……还有很多人,他们每个人都很喜欢你,真心的想和你交朋友,我们都不会拍。”
秦欢的声音很温柔,“你别担心,也不用害怕,这件事不会影响任何人对你的看法,等到了班级,大家还是会笑着和你打招呼,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不会变的。”
萧默推来了秦欢,“你只是你,不能代表所有人。”
秦欢想了想,说,“好,那我不代表他们,等你自己去看。”
之后他就陪萧默坐着,谁都没有再主动开口。
晨读的铃声响起。
萧默说:“你去上课吧。”
“你去吗?”秦欢没有动,“你去我就去,我们一起走。”
萧默又沉默了。
去?
不去?
萧默转头,目光扫过放在桌面上的相框,里面放着他们在游乐园的合照,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连他也有在笑。
要是再像过去一样,怎么办呢?
萧默垂下来的手抓紧了衣角,心里很忐忑。
“同桌。”秦欢喊了萧默一声,同时他的手也伸了过去,牵住了萧默的手,紧紧握着。
萧默转头看他。
“愿意跟我讲讲你的过去吗?”秦欢的声音很轻,他看着萧默,目光很柔和。
萧默没有回应,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手也没抽回来。
被这么牵着,能够抵消过去被重新揭开的不安和恐惧,萧默觉得很安心。
他能够清晰地知道,身边有人陪着。
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秦欢想了想,又说道:“事情一直憋在心里不好受的,如果你想讲,我会倾听,你可以把我当成树洞或者垃圾桶,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你想爆粗口,想骂人,都可以。”
萧默低着头,好半晌,终于很轻的应了一声。
秦欢笑了,眼中带着点点星光。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了地面上,将外面斑驳的树影倒映了进来。
清风拂过,还能听见外头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萧默望着脚边的阳光,缓缓的开了口,“那一年,我初二……”
那年Y市出了一起性质十分恶劣的案件,一个女大学生在自己的公寓内被杀害了,而且凶手的手段十分残忍。
女学生的胸口连续中了七刀。
邻居报案以后,警察很快介入。
凶手不久之后就被抓到了——他就是萧默的父亲。
萧父的身份特殊,她是女学生的老师,所以被抓以后,案子很快就被各大媒体曝光了。
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
萧默和箫母都不相信箫父会杀人。
箫母卖了房子,四处托人找关系,又找最好的律师给箫父辩护,然而证据实在太充足了,根本找不到切入点,一审下来,箫父被判了死刑,缓期两年。
同一年,箫母患上了抑郁症。
她整个人的Jing神状态都不行,却还在为箫父的事跑来跑去,又在为萧默Cao心。
一审结果下来时,萧默已经初三了,但由于箫父的事,他被班级的人孤立了,再没一个人愿意和他接触。
尽管萧默什么都没有跟箫母说过,但她都知道。
萧默没了笑容,上学变成了独来独往,而开家长会的时候,周围家长、学生的背后议论,老师的欲言又止。
每一件每一件,都让箫母自责。、伤心。
箫母的病情一天天在加重。
压垮箫母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箫父的二审结果——突然由死缓变成了死刑立即执行。
箫父死后,她撑到萧默中考考完,终于再也受不住了。
那时她的抑郁症已经非常严重了,睡不着、吃不下,时常出现幻觉、幻听,看见利刃,就只想往身体里捅,站在高的地方,就想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