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为迎接季遥歌而设的晶花未收,震得长蓬宗人瞠目结舌,两个徒弟更是惊叹连连,那长老脸色便不太好看,虽未言语,眼里却是明晃晃的嫌弃,看赤秀的眼神就像看一夜暴富的土财主。
长老姓刘,就是前两次上门与花眠打交道的人,着一身灰暗道袍,那股子顽固与迂腐透着衣服传出来,让花眠嗤之以鼻,相较之下,同样作道士打扮的副宗杨长凌就让花眠有些诧异。杨长凌应该是这两年才被破格提为长蓬副宗,他很年轻,身上透着股与长蓬格格不入的蓬勃劲儿,修为也只在元婴中期,但寿数不大,就只比季遥歌年长了两百来岁,也是长蓬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很得长蓬上下喜爱,长得俊秀,又机灵爱笑,算是长蓬宗的一个异类。
长蓬宗将他派出,估计就是想借他身上这股劲儿好与赤秀打点关系,这杨长凌也确实和长蓬大部分人不同,非但没有任何鄙薄之意,反笑嘻嘻地把赤秀一通夸,不亢不卑的态度多少叫这番恭维显得真心实意,听得花眠全身舒坦,几乎沉浸在对方的马屁里,只不过从北圣斋到赤秀宫这段短短的路程,花眠就已经和对方称兄道弟,看得长蓬宗另三个人啧啧称奇。
“杨兄,刘长老,请稍等片刻。”到了赤秀殿外,花眠就先告罪一声,自去通传。
四人静候崖上,只见这岛上一片兴盛,各处皆奇,不由都瞪大双眼,杨长凌更是轻叹一声:“刘师叔,赤秀虽是后起之秀,可你瞧这格局气势哪里不是气象非凡?反观咱们宗门,虽迄立千年,处处以大宗自居,可只知守旧,靠着老祖留下的那点底子撑着门面,门内弟子却个个拮据清苦。这万华一日千变,咱们也该图变图新。”
刘长老眼现驳意,可想想宗门景况,五大宗门长蓬宗早就名不符实,也无甚好驳,不免有些颓意,里头花眠正好出来,面色古怪地请四人进去。四人不疑有他,杨长凌一整衣冠,带着刘长老并两个徒弟进入赤秀殿,可人才进殿,四个人俱是一愣,下一刻脸色同时涨红,双眼瞪如铜铃,饶是杨长凌年轻活络,见着这殿上景象,也难逃面红耳赤。
这哪里是什么正经宗门,这分明是个媚门盘丝洞。
只见殿上光线如覆纱雾,角落里燃着浅樱粉的灯,落下一层暧昧光影,淡淡香气似有若无地萦绕着,如同这殿上飘飞的浅色纱缦,纤细的人影散落在光影间行走起卧,脚步放得很轻,举止缓慢优雅,曼妙玲珑的曲线如同剪影。几张或清丽或绝俗或冶艳的脸庞挂着迷离的笑,二三成群,或调弄胭脂,或互相描眉,又或只是互相搂着腰喂酒,听到动静,都都拿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进来的四个人,当真个个皆美,衣裙薄而不露,妖娆无双。
四个人的呼吸似乎都在她们的注视下变得绵长——媚色撩人,却非流于表相的浮艳,眼前这画面堪称绝美,媚而不俗,撩而不露。
“可是长蓬宗的杨副宗主与刘长老来了?”
四人正呆滞非常,却听殿上传来悦耳声音,丝丝扣入心弦,引得四人不知不觉地又朝前行了几步,这才见到大殿正座上所倚之人,又是阵剧烈心跳,怦怦不止。
偌大玉座上趴着只毛色鲜亮的赤金猊兽,看到有人前来,不过抬抬眼皮,温驯得像只家养大猫。
蓬松的火红兽毛间半倚着肌肤赛雪的女人,眉目惺忪,姿态慵懒,薄纱罩衣轻褪,露出圆润香肩正让身后半跪的俊美男修提笔作画,胸口处朱红抹胸半露,上面的白荷只露些许尖角,乌黑发丝垂拨一侧,拢得那张脸愈发小巧,从头到脚皆是万般风情,无人可及。
多看两眼,心都要跃出胸膛。
难怪花眠刚才表情那般古怪,就连他进来之时也被吓了一跳,只差没就地喷血,同时可惜元世叔见不着这场面,不过元还若在,恐怕也不能让季遥歌如此胡来——反正他必不肯自己的媳妇呈美于外人眼前。如此想着,他看了眼正在季遥歌肩头落下最后一笔的胡小六——以前没觉得“他”美,怎么这会看着,竟这般妖冶?
胡小六画的是点犀花,和季遥歌脑后簪的一样,最后一笔画完,将季遥歌外袍拉上,薄纱下只透出些微花形,极是撩人。花眠重重咳了两声,把震呆的四个人叫回神。
“这……这简直……”刘长老有些年纪,回神后对自己的失态又羞又怒,只将眼一别,差点就要骂出“无耻妖女”,却被杨长凌给先一步拦下。
“正是。在下杨长凌,这位是我宗刘长老,知道季宗主出关,特来拜会。”杨长凌回神后虽还心有震憾,却还是挂上招牌笑脸抱拳道,一边又让身后弟子送上厚礼。他身后的两个弟子就没这么镇定,满脸迷茫仍未定神,直勾勾看着殿上美色,催了几声才呆滞呈礼。
季遥歌微拢衣襟站起,颌首示意,又令人看座,请杨长凌二人坐下说话,笑道:“贵派有心了,本座不过闭关小修,何需杨上仙亲自前来,倒叫本座受宠若惊。”
“季宗主客气。其实在下前来,除了恭贺季宗主出关之外,另有两桩要事。”寒暄过后,杨长凌很快进入主题,“这第一桩要事,是向季宗主告罪来的。”
“哦?”季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