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打断她,她一边欣赏画作,一边继续道:“她的画里掺揉她对世间万物的感悟,以及当下所见所触,悟力强的人可以通她的画感悟天地,获得心境突破,这就是幽篁之画所以可贵之处。除此之外,她所画之景,经常是一些无人探寻的秘境,因此又是宝图,就如蛟城这张《仙城蜃楼图》。这张图应该是她在世所作最后一幅,所绘之处为蜃海仙国,传闻之中,她绘完这幅画就与玄寰踏入蜃海仙国,却从此没再出来过。”
“她没进过蜃海仙国,是如何完成这幅画的?”胡小六不由插嘴好奇道。
“你看这画……皆是远景。应该是他们无意间遇到蜃海仙国,在进此秘境之前,幽篁已有所悟,因此先画了这幅《仙城蜃楼图》,不过另外还有一种说法,倒有几分动人。”花蓁笑起,“传说幽篁与玄寰相识数千年,一直相互钦慕未曾表达,这幅画是幽篁借画述情赠于玄寰之物,所以仙国人物均是幽篁妙笔点睛添上的,其中有两个就是她与玄寰。不过可惜,玄寰未能参透画中情意,令得幽篁黯然伤神,而后踏入仙国,一死一伤,再无重逢。”
“这两人好可惜呀……”胡小六眼眶微微泛红,被花蓁三言两语的描述打动,唏嘘不已。
“这只是野史记载而已,真假不可考,也许是为了给这画赋予些动人故事吧,你们听听就好,不必当真。”花蓁揉揉小狐狸的头,眼现怜爱。
季遥歌却已怔忡——这个故事,与元还当日说的,他和郁离间的旧事,何其相像。这世上能有巧合至此的事?又或者元还以这个故事捉弄她?但元还分明不是在这种事上诓她的人,而且他说起旧事时的神情也不似作假。可若是真的……她渐渐有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可怕猜测。
“遥歌?”慈莲轻轻搭上她的肩头,“怎么了?”
他细心地发现她的失神。
“没什么。”季遥歌摇摇头,又问,“那这蜃海仙国又是什么地方?”
“蜃海仙国是万华上最古老也最神秘的仙境之一。”这次开口回答的,是慈莲,“这个地方很神秘,之所以号之为‘蜃’,是因为它出现之时浮于云端,犹如海市蜃楼,这才得名‘蜃’。这个秘境的存在由来已久,应该是世祖创下万华时就存在的,然而见过的人却很少,能进去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了。传闻此地是世祖羽化之所,世祖在万华最后几百年时间都藏在蜃海仙国内,其玄妙可想而知。”
季遥歌喃喃道:“蜃海仙国……玄寰与幽篁到底在里面遇到了何事……”说话间她将指尖轻触长画,指腹凝聚一点神识汇入画上,元神之中顿时传来神妙非常的画面,仿若置身之处改换天地。
晨曦笼罩山河,云腾雾绕间有霞光万丈,丝竹声悠扬而转,画境成真,不止有光,也有声,甚至还有风拂面、水临肤之感。季遥歌仿佛徜徉其间,在云端低飞,将仙国之景尽收眼底,直到这蜃海尽头,有两人临崖相对而言,被茫茫云海衬得渺小如芥。此二人一男一女,女人半垂头,含羞带怯说话,可说的是何,季遥歌却听不见,只看到她唇瓣动了动,对面的男人伸出手,极为温柔地抚过她的发顶,那女人不知听到什么,忽然眉眼一亮,扑入男人怀里。
刹时间,一股冲天的蜜意盈满胸怀,喜悦由然而生,连季遥歌这旁观者都清晰地感受到这画上所含绵绵情意。
女人转过头来,露出俏丽容颜,如三月桃花,始盛于山。
季遥歌心里一动,正猜那女人是幽篁,可眼前景色一改,下一刻她却化身被男人拥在怀中的女人。耳畔似有低沉的笑声响过,扣动心弦,季遥歌心房骤紧,飞快抬头,她想看清他的模样,想知道他是谁,可头抬到一半,不过刚瞧见个男人下颌,她元神一震,已被送出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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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入画了?可看到了什么?”花蓁凑在她脸前,好奇问道。
对画外之人而言,季遥歌不过闪神片刻而已。
季遥歌便将所见之景道于花蓁,胡小六闻言却惊讶睁眼:“季姐姐,莫非你看到了幽篁与玄寰?”
“有可能。”花蓁已重新将手套戴上,“幽篁的画素来神奇,有引神入画之力,每个人在画中所窥之象都不一样。你若能看到幽篁本象,证明你与此画有大缘分。好好收着这画,不论是因为幽篁,还是因为蜃海仙国,此画都极其珍贵。要知道如今在万华上,可没有一张蜃海仙国的画景。”
季遥歌应是,又问慈莲可知这画的来历,慈莲却摇头:“蛟族向来有收藏天下宝贝的习惯,又是王兽,会藏有这样的画不足为奇,要问来历,我也不知。”
蛟族已覆灭,慈莲不知,季遥歌就更无从打听起,也只能暂时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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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心中疑窦丛生,有再多心事,该做的事季遥歌还是得做,她没有太多时间花在胡思乱想上。
元还一回便音信全无,季遥歌给他传了两次言,他只是简言回复,思及他回去必一心扑在五狱塔的事上,这人一旦钻入自己的领域中,便会全情投入不顾他事,季遥歌早已习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