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宽慰宽慰”女鬼的时候，却听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迟疑声音——
——“皇……姑？”
苏观行一愣，眼微睁大后又慢慢敛眸，借着双手撑着膝盖起身的动作稳定情绪，这才神色自若的转身，看向站在身后几步远的苏慎愿。
想了想冲眼眸闪烁的俊美青年笑，“好久不见啊，慎愿。”
“……嗯。”苏慎愿看着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苏观行，轻轻应声，声线微哑，“好久不见。”
哎……
……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故人啊……
苏观行叹气——
苏观行前几天的新闻闹得那么大，就算是从来没在意过娱乐圈的苏慎愿，也终于有所耳闻。
而且绯闻中其中一位“女主角”云锦书，目前在拍摄的电影恰好是苏氏投资的。这一来二去想不知道也难了。
但虽说和宋华严有见面，却没得到对方的明确答复。
苏慎愿回去后想了想，干脆接着来剧组探望演员的机会碰碰运气。这便有了前几分钟的相遇。
直到现在苏慎愿才知道云锦书和自己皇姑早就认识，但也难怪之前不知，毕竟两人从前根本没有任何交集，而现在也一直是普通的合作关系罢了。
好在苏观行因为和女鬼谈话，所以所在的位置比较偏，苏慎愿的出现也没引得其他人的侧目。
等苏慎愿将跟着自己前来的助理和秘书暂时遣走后，终于能和苏观行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只是真的再次重逢后，才发现原以为有很多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才好。
一时之间，两人竟无话，只是看着对方，眼眸闪烁。
让出位置重新蹲到一边的女鬼见了，又左右看了看后才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现在是怎样？遥遥相对走回忆杀吗？要不要我帮你们配个抒情的背景音？】
莫名其妙，能说话就说啊。你看我我看你干嘛？就算再不好说，但总得有个人来开个头吧？
管他三七二十一，第一步先踏出去再说。
苏慎愿除了拥有从前的全部记忆外，并不像苏观行和宋华严那般能看见乱七八糟的东西。
更不具备任何的特殊能力。
所以现在女鬼的话只有苏观行一个人听见，忍住了对女鬼的翻白眼，苏观行觉得自己作为“长辈”，这个第一步当然是应该由她来跨出才对。
但才张嘴，就因为苏慎愿的一句“对不起”而微微愣住。
微抬眸对上他的眼后便明白。想了想后开口，“你……都知道了？”
“以前不知道，后来……”苏慎愿垂眸，“猎山之战后模糊的感觉到一些东西，等过几年再年长些……便猜到了八、九分。”
“八、九分？”苏观行愣了下，但随即明白过来剩余的一两分是卿木兮遵守了当初的誓言。慢慢点头后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不住询问苏慎愿，“木兮……过得好吗？”
“……嗯。”苏慎愿深深的看了苏观行一眼，发现她眼里真只有单纯的问候，并没其他后立刻明白宋华严并没有告诉苏观行，卿木兮为守住和她的诺言，自己割掉了舌头的事。
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藏不住心思，需要苏观行自我牺牲才能保全的小王，近三十年的帝王生涯早让他学会如何喜怒不动于色，如何让人猜不透自己的想法。
所以刚才的电光火石之间，立刻让他决定和宋华严一样，向苏观行隐瞒这件事。
已经过去的曾经对苏观行来说已经太苦，太沉重了。再世为人又怎么忍心她再背负着这些？
那些东西……这次就换他来承担好了。
想到这里苏慎愿继续开口，“木兮不想出宫，我就将她留在宫内了，最后……走得很平静。”
哪怕明白苏慎愿现在在说的是“过去”的事，但心中的怅然若失却还是没法完全避免，苏观行点点头后开口，“……能最后走得平静也是一件好事。”
苏慎愿静静看着苏观行，又忍不住冲她说了句“对不起。”
这让苏观行听了重新看向他，一面笑一面摇头，“慎愿，你没有对不起谁。那个时候……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
苏观行想了想又开口，“那个时候的牺牲……是已经降低到最低程度后的结果。他们，还有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顿了顿后，苏观行手微抬，似想向从前一样摸摸苏慎愿的发，但刚抬起却又想起现在的苏慎愿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少年了，便又讪笑着放下，继续未完的话，“因为你是王，能给北唐百姓带来安稳的日子，而这一点放在我们任何一人身上都做不到。”
“所以……你明白吗？”苏观行看着他，神情诚恳坦然，无半点不甘和埋怨。
救你，便是救国、救北唐百姓于水火。
所以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真要说抱歉……”苏观行有些不好意思的默默摸摸鼻子，微移了眼又开口，“其实是我欠你一个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