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字,用透明胶粘在床的四周。粘完了,他爬上床,示意秦夜时给他让个位置。
秦夜时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结结巴巴:“跟、跟、跟我睡?!”
“一起睡一起睡。”袁悦很快躺了下来,和秦夜时并排,“这地方有邪气,我觉得我们要谨慎一点。你别走!”
秦夜时看看床尾地毯上蜷成一个圈的狼獾,又看看床头小灯上正在梳毛的毛丝鼠,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袁悦要跟他睡觉了。
他哆哆嗦嗦地躺回原来的位置,从床头抓起糖丸,又要吃。
“这东西好吃吗?”袁悦问,“你吃这么多,没副作用吗?”
秦夜时就不好意思开盖了:“不好吃啊,可是不吃没办法吧……你,你睡太近了。”
“你现在又没有反应。”袁悦说,“就算你想那什么,我也不可能让你那什么的。”
秦夜时:“为什么?”
袁悦:“我没有反应。”
他指指自己被子下面的身体,为了表示可信度,又指指自己的脸:“体温没升高,瞳孔没放大,心跳也不快。你放心,咱俩都没事。”
秦夜时暂时放心了,迅速放好药瓶子。他也不喜欢吃糖丸,是药三分毒,自己每天这样吃,可以说是非常不健康了。
两人躺了一会儿,各自无言。秦夜时胸膛里怦怦震动,奇怪极了:他确实没有流鼻血,这说明他没有出现初级性反应——可是他耳朵里能听到自己脉搏搏动的声音,咚咚咚咚,嘭嘭嘭嘭,那么响,擂大鼓似的。
袁悦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睡意被刚刚那件事一吓,完全没了踪影,于是干脆连接网络,搜索马世明的八卦。在来之前他们已经了解了不少马世明的事情,但对他的花边新闻倒是一点儿都不熟悉。马世明长相周正,颇有风流的资本,但八卦却不多,他搜索出马世明结婚时的照片,眉毛立时一跳:“马世明老婆好漂亮。生的是龙凤胎……噢,可惜,儿子病死了。”
秦夜时被自己的脉搏声弄得心烦意乱,听袁悦在那儿唠叨便想跟他搭话。他抓抓下巴,想好了一个话题,抬头时却看到袁悦一截胳膊露在外面,被床灯照亮了。一片光就这样覆盖在他的手臂和手背上,那光是毛绒绒的,是完全没有防备的,软又亮的一片。
想摸一摸……秦夜时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然后立刻把自己吓坏了。他掀开被子滚下床,木木站了片刻,弯腰从行李里翻出自己的白噪音耳机,想用这种声音来让自己平静。
袁悦认出了他的耳机,是目前市面上最贵的一款白噪音耳机,售价十几万的头戴式,他知道,但没见过实物。
“你的白噪音是什么?”袁悦好奇地问。
袁悦一跟他说话,秦夜时立刻又不想戴耳机了。他连忙回答:“书页翻动的声音,我自己录的。”
“我听听?”袁悦顿时来了兴趣,把他的耳机拿了过去。
耳机一罩上,周围的所有声音果然全都消失了,质有书页轻缓翻动的声响响起。那声音不是在耳外的,倒像是藏在耳朵里,在很深很深的地方,极轻地挑拨着听觉神经。翻动的频率不快,像是翻书人一边阅读一边翻动。翻书之人非常小心,先拈起一个书角,手指指腹擦过页面时发出很轻的沙沙声;随即手指滑动到书页下方,掀开书页,从右向左摆下去。纸张扇动的脆响一声声钻进耳朵里,袁悦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被这动作惊扰的风声。
他忍不住笑了:“好厉害的耳机,跟几百块的完全不一样。”
秦夜时喉结动了动,咽下一点儿迅速分泌的唾ye。袁悦笑着的时候挺好看的,他想,不过他是从哪个哨兵那里听过几百块的白噪音耳机?
这念头顿时就让他不太痛快了。
第二天,马世明一早就来到了楼下等候两人。
他四十来岁年纪,保养得宜,看起来很年轻,西装包裹着的躯体仍算得上结实有力。
三个人吃了早餐之后马世明才把他们领到自己住的地方。他告诉秦夜时和袁悦,女儿在国外读书,家里只有他自己,平时亲戚来往也不多,难得有在家里住下的客人,他非常高兴。
秦夜时刚刚吃得很饱,虾饺一个个扔进嘴巴里的时候他想起了高穹那个无理的要求,觉得高穹十分可怜,遂决定离港时给他买几包速冻的回去吃吃。
马世明知道他俩来这里目的非常明确,没有浪费时间闲谈,很快拿出了祖传的葬玉。
袁悦和秦夜时都大吃一惊:太多了!
《吉祥胡同笔记》里所记载的是马永都当时为了治病求玉的事情,至于求得数量究竟是多少,欧庆是不可能知道的。马世明捧出来的葬玉足足装满一个箱子,一个个嵌在铺了锦缎的小绸盒里,混七杂八地放着。袁悦拿出手套戴上,先打开一个盒子:是玉晗;再打开一个盒子:是玉塞;第三个盒子,又是玉晗;第四个,是压脐……
马世明甚至没有分类!袁悦心里头的困惑越来越浓了:这一大箱子混乱的玉,不分类别,不分朝代,完全无法看出马世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