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苦等的云公子。
云隙盘腿坐在地上,身体不大舒服,从黑暗中与他对视,还未开口,先咳了一声。
这一声轻咳传入皇帝耳中,好似一道锥子狠狠剜了一下他的心,莫名疼的厉害。
“别怕,我来救你,告诉我,怎么能带你出来!”皇帝沉声道,用剑身不断劈向试图朝云隙飞来的萤虫。
云隙咽下喉咙的干涩,“火,但引来火,你会——”
皇帝高声叫道,“林子鞍,放火!!”他蹲在云隙身前,与他隔着透明屏障,朝他伸手。
云隙轻轻动了下,摇头,“被定住了,带阿团走!”
娑罗庙外百十火把窜动,好似一条汹汹长龙,皇帝深深看了眼坐在庙中的云隙,抓过他送出来的阿团,疾步跑出了娑罗庙。
“我不要,救公子,都是我的错,快救他!!!”阿团惊慌大哭,在鬼刹帝手中奋力挣扎,“救救公子,不要,阿团不要走!!”
鬼刹帝将阿团扔出庙外,冷声道,“看着他!”说罢持了火把转身再次冲进庙中。
阿团正哭着,猛一抬头,恰好望见刀剑厮杀中的余卓,看着余卓跌坐之下的阵法符咒,他双唇颤抖,心口像是裂了一道血淋淋的大口,仿佛天地覆灭,万物俱灰。
是他,是他让他引来公子的,是他中了这人的计,阿团的眼里淌出一串眼泪,悲恨的闭上眼睛。
就在他闭眼的一刻,面前忽然绽放熊熊大火,潋滟橘色霹雳啪啦烧着,顷刻染透了半扇夜空,娑罗庙骤然烧起大火,虎贲军连忙去寻水源。
林子鞍亲眼看着大火在皇帝只身闯入庙后燃烧起来,他双手颤抖,疯了般用剑挑开破碎木梁试图朝里面奔去。
庙中布满了干稻草,遇火即燃,皇帝便在这火光中望着云隙,黑金面具覆着大火熊熊,未被遮住的右眸也好似滚了星火,猩红如血,他沙哑道,“是我连累了你。”
这火,烧的是他。
云隙怔怔,明明是这人用火替他驱除了天敌,为何又这般说法?
屏障无声破碎,云隙在皇帝的墨色袍子爬上火龙时倾身抱住了他,一道白光在火光中微微一闪,再往那处望去,就只能见到烧焦的萤虫尸体被火舌吞没。
天地翻转几次,皇帝只觉得周身从滚烫之中落进了一处冰凉寒潭,两方冷热交替,让他忍不住眼前晕了一晕,然后撑住身子睁开眼。
入目皆是透白的壁,说不清是什么,摸上去冰凉温润,有些向朝贡送来的千年难寻的温凉白玉。
皇帝还没明白自己是怎么从大火中到了这么一处,也来不及想太多,四周匆忙望着寻找云隙的身影。
“云公子!!”他喊道。
云~公~子~~~,公~子~~~,子~~~
回音在白玉壁内回荡了三声。
“唔~~~”一声轻叹从白玉壁内四面八方响起。
皇帝愣了愣,连忙跑上两三步,“云隙,你在哪里?!云隙!”
“唔~~~”又是一声轻叹。
皇帝抬脚欲跑,一句轻喝止住了他。
“不~准~动~!”
皇帝抬着的脚僵硬的在半空悬着,“云隙?”
“嗯~~~”云隙慢慢显了身形,一身雪白无暇的衣衫无风浮动,眉心的珮子映的他比星辰还要耀眼。
“你没事,太好了。”发觉皇帝要扑过来,云隙连忙道,“不~准~动~!!!”
唉?
听出云隙好似恼了,皇帝摸着鼻尖,金鸡独立站着,“云公子受伤了吗?”
云隙摇头。
哦。
皇帝这才放下了心,他这心一放下,鼻下闻到了股好闻而熟悉的花香味儿,“这是何处?我们怎么在这里?”
云隙脸色很微妙,有点爱答不理那样子,他冷冷淡淡瞥了瞥皇帝,瞥的皇帝感觉自己好像犯了极大的错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过了半晌,云隙才慢吞吞不情愿说,“你~坐~下~”
哦。
皇帝盘腿坐下。
坐下的时候云隙忍不住挑了挑眉,吓得皇帝浑身僵硬,不知道自己这单单一个‘坐’又是错在了哪里。
皇帝想了想,不管是错在哪里,认错总没问题的,想罢,他刚张口,便被云隙一眼给瞪了回去,噎在喉咙里差点没岔气。
这怎么比被火烧死还恐怖呢?!
皇帝脑中天人交战,电闪雷鸣,霹雳巴拉,直到云隙又开口,“你~往~一~边~挪~挪~”
他这一句和平常没什么两大样,但此时正处于电光火石的皇帝却立刻发现了,从这一句看似云淡风轻的调子中察觉到了一丝忸怩和局促。
皇帝又好奇起来,究竟他们从大火燃烧的娑罗庙中去到了什么地方。
透白透白的,花香花香的,光溜光溜的一个什么地方。
顺从云隙的意思朝一边挪了挪之后,云隙的脸色突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