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慧娟气得手都抖起来了。
这时程春良又放下筷子说了句:“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孟梨看都不看程春良,“我和顾慧娟之间的事,程春良同志请您别掺和,护短也得有个度。就顾慧娟这个品行模样,配当妈吗?配当小学老师吗?不知道校长知不知道您这样?”
听得孟梨这话,顾慧娟自然想起来之前吵架,她说要去派出所、革委会告她的事。她气势有些弱下来了,稍稍忍了一口气,饭也不坐下吃了,转身踢开长条凳进了自己的房间。
程春良坐在桌边闷口气,到底也是吃不下去饭了。
他也起身进房间,关上门到顾慧娟旁边坐下来,小声对她说:“干什么呢?她好心好意给糖圆儿糖果吃,你那不是故意刺激她么?这话搁谁身上,都不会高兴的。”
顾慧娟还在忍着气,直接道:“我就是不爱看她那个样儿!”
程春良仍然小声,“他不是你生的么?”
顾慧娟坐着不说话了,想起过往那些事。
在她的意识里,这个丫头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当年顾慧娟怀上孟离的时候,她婆婆也就是孟离的亲nainai,正好病重躺在床上。孟nainai一心想要抱孙子,说不抱孙子死也合不上眼。
肚子大起来以后,顾慧娟找了各种大夫婆子看。
看肚形摸肚子,都说是男孩儿。
说实在的,顾慧娟自己也喜欢男孩儿。
当时便安下心来养胎,等着肚子里的小东西出生。
结果等到临盆,疼了三天三夜在医院把孩子生下来,这孩子却不带把儿。
当时顾慧娟就不愿意相信,不过后来还是认了,只是不喜欢孟离。
而为了不刺激到病重的孟nainai,真让她死也合不上眼,顾慧娟和她丈夫孟许诚便商量着瞒下了孟离的性别。想着不过瞒上一段时间,等孟nainai安心去了,也就成了。
结果孟nainai命硬,愣是挺过来了。
许也是,抱上了大孙子的缘故。
孟nainai挺过这一遭,随后又病怏怏活了十来年。
而孟离的性别,也就这么瞒下来了。
瞒到梦nainai再次发病去世,孟离自己已经习惯了当男孩儿,顾慧娟和孟许诚也习惯了把她当男孩儿。之后也就没有去管性别的事,顺其自然了。
顺其自然到动荡时期,孟许诚因为不当言论出事,顾慧娟提出离婚。她在孟家找不到人把孟离托付出去,不得已带着孟离改嫁到程家,便更不喜欢这个女儿了。
情绪一日日堆积,她对孟离的不喜欢发展成厌恶。
不管孟离表现得好或者不好,她都觉得讨厌。
许是受不了她的苛待了,这丫头开始自暴自弃,出去混日子。
一开始回来身上总是有伤,一段时间后似乎混出了点样子,基本就不回家里来了。
不回家也挺好的,少分一份粮票少吃一口rou。
只是最近,突然又不常出去混了。
想罢了,顾慧娟这才回答程春良的话,“我就是讨厌她,是我生的也讨厌。”
即便打断骨头连着筋,也不妨碍她不喜欢孟离。
程春良叹口气,实在也没辙,毕竟孩子不是自己的,老婆是自己的,只好说:“娟儿,你就听我的,再忍忍,平常少说她两句,少吵架。一天天这么吵,让邻里看笑话不是么?”
顾慧娟心里气不顺,但还是平复情绪把这口气咽下去了,对程春良说:“行,我尽量。”
程春良拍两下她的肩,“和和气气过日子。”
顾慧娟又点点头,“嗯。”
程春良总算是松了口气,看着顾慧娟又问:“还吃不吃饭?”
顾慧娟摇头,“不吃了,气饱了。”
程春良笑一下,“以后少生气,听说气多了,孩子生出来脾气也大。”
顾慧娟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眼见着也快要到临盆期了。
她不自觉在心里想,这一胎不知道是不是个男孩儿。
程春良在东头屋里帮顾慧娟缓解了脾气,当间儿里没人说话,只有糖圆儿小心地问了程nainai一句:“nainai,这个甜甜的糖果里面真的有老鼠药吗?”
程nainai看一眼糖圆儿,“别听你妈胡说,安心吃。”
糖圆儿安心下来点点头,“哦哦哦。”
吃完了饭,程nainai站起来收拾碗筷,叫孟梨:“帮nainai一起收拾。”
孟梨没说什么,搭手帮程nainai把碗筷收去厨房。
端碗出当间儿进了厨房,程nainai才和孟梨说正经的。
她把碗放在大大烤瓷盆里,舀了水倒进去,一边洗一边对孟梨说:“孩子,她毕竟是你妈,又怀着身子,你就让让她。”
孟梨站在一边没说话,绷着脸。
程nainai洗完一只碗放下,又继续说:“她就那张嘴,说就让她说两句呗,咱又不会掉块rou。”
孟梨看一眼程nainai,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