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着,已经快闷坏了。
对着镜子整理好身上的藏青色外褂儿,孟梨拿起房里樟木箱子上的羊剪绒皮帽戴上,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会。迈步刚到当间儿打起了门帘,迎面又碰上了小不点糖圆儿。
糖圆儿穿得圆滚滚像个球,两边脸蛋上有着微微土气的红。
冬天风干风冷,都是叫吹的。
她碰上孟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正好退下了门口的石阶。
并脚站定,她仰头歪着脑袋对孟梨说:“外头有几个人找你呢,都穿着军装。”
这个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原身那帮好哥们儿知道她醒了,所以来找他出去拔份儿。
刚好她也正想出去,也算是哥们心有灵犀了。
孟梨伸手落脚几步下了阶矶,随手胡乱摸一下糖圆儿的脑袋,便小跑起来往大杂院儿的大门上去。到了外头转脸往西一瞧,果然见得几个少年站在一起等她呢。
这几个少年个子都高,手长腿长,穿着颜色和制式不同的军装,头上戴着呢子军帽。四个人骑了三辆“二八”锰钢车,单脚落地,另脚踩踏板,不时勾着转一下,范儿特正。
有两个少年没坐在车上,也是站没个站相,松散中带着痞痞的味道。
嘴里叼着烟,烟雾一起来便把眼睛微眯起来。
这几个人往这胡同里一站,格外招摇刺眼。
孟梨想了想,永久牌二八锰钢车在这个时代属于稀罕物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军装又是此时最时髦的装束,所以她手下这几个兄弟此时的拉风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到孟梨出了四合院儿的门,几个少年胳膊抬起冲她招了招手。
孟梨在看到这些少年的一瞬间,呼吸就不自觉紧了起来,连心跳也微微加速。
她穿越之前是再乖不过的女孩子,交好的朋友也都是女生,哪里和这些痞痞混混的人接触过,所以是真紧张。
转身往那几个少年面前走过去的时候,孟梨一边努力压着心跳,让自己忘掉自己穿越前的乖乖女形象,暗示自己现在就是孟离,一边努力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千万不能露怯。
身为这些人的老大,她怎么能露怯?!
她得痞!
得飒!
等孟梨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已经调整得七七八八了。她模仿着孟离的样子和说话语气,看着几个少年道:“我栽了你们人就没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卓西坐在自行车上,合一下身上的绿色马裤呢军大衣,笑着道:“知道三爷您在家憋得慌,这不是来了么?赶紧的,上车,哥们儿带你快活去。”
虽然此时胡同里没什么人,但他们堵在这里总归怪扎眼。
孟梨没多犹豫,直接过去卓西身后,跳上他的自行车后座,随他们载着出胡同去。
胡同里空荡荡的,三辆自行车并排往前。
卓西微微往后侧头,问孟梨:“三爷,你怎么没把军装穿出来?”
孟梨是故意没穿军装出来,身上就穿了土旧的褂子和裤子。她对这个世界有基本认知,知道穿军装出来就是故意出风头,免不了会惹事,说不定还要打架。
她一点也不想惹事打架,只想出来透透风。
不起眼最好,不起眼没人盯着。
实话不好说出口,有损她孟三爷的颜面,孟梨回答卓西:“军装洗了,前几天都没太阳,还没晾干呢。”
左边骑车的卫东忽又说话,“三爷,咱再给您弄一身去?”
孟梨忙看向他,“可别,三爷今天不想穿军装。”
右边一个自行车上的周南和金北倒是懂事,一人接一句道:“难为三爷命硬身子硬扛过了这一劫,今儿咱就别炸眼了,专心陪三爷透透气散散心。”
这话要是搁平时说,肯定要招来其他人的白眼和口水。但现在孟梨伤体刚愈,这话说得就没什么大毛病。卫东和卓西都不争论,只想带着孟梨乐一乐。
他们骑车带孟梨逛了小半个北京城,倒也成全了孟梨想亲眼看看这个时期北京城的心思。她记忆中虽有影像,但那都是孟离脑子里拓下来的北京城,与她亲眼看还是不一样。
这样骑车玩乐小半日,到太阳西斜挂在半空,卓西几个带孟梨到了什刹海冰场。这地方是他们平时拔份儿最常来的地儿,为了滑冰找乐子,也是为了出风头。
冰场上也有不少穿军装戴红围巾梳两根麻花辫的姑娘,少男少女碰一起,自然少不了拍婆子这件事。
“拍婆子”是孟离脑子里的词儿,北京话,用孟梨自己的理解就是——撩妹。
身为一个货真价值的妹妹,孟梨可没有再去撩妹妹的心思。她也不想在冰场上出什么风头惹什么事,想滑滑冰放松放松心情倒是真的。
她穿上冰鞋与卓西几个上了冰面,便让他们招呼认识的人去,自己躲到一边躲清闲。
孟梨自己滑冰的技术只能算一般般,但孟离是个高手,她身体上有肌rou记忆,现在滑起来倒也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