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爸去哪了?”
“在他的书房,和其他医院的专家在远程会诊,你上次去西雅图接收心脏时见过的Doctor Craven也在线,你是不是应该去打个招呼?”
常征放下可乐,对陶郁说:“你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说完起身走出去了。
客厅里留下陶郁自己面对常妈妈,让他多少有些拘谨。对方倒是没留出任何冷场的时间,她坐到陶郁侧面的沙发上,微笑着对他说:“我很高兴你能和常征一起来。三个月前他给我打电话,说找到想一起生活的人了,我很激动,那时就想飞去芝加哥见见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他让我先等一等,要确定你和他的想法一致。现在你们能一起来,我想应该是确定了。”
陶郁想三个月前正是他们从唐老师家搬出来,刚开始同居的时候。原来那时常征还不确定他的想法,却不吝于给他一个一起生活的承诺。
“常征很好……他很照顾我。”
陶郁不大习惯和别人谈他们之间的事,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不是正常的恋人关系。然而面前这个人是常征的妈妈,对方鼓励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常妈妈笑道:“我的儿子我知道,他哪会照顾人,我倒是听他说你很会做饭。”
“我不是指生活上的照顾……”陶郁犹豫着该怎么表达,“他的态度一直很明确——我是说对我们的关系,有了矛盾他会积极地解决,这让我相信那些矛盾都不会影响我们一起生活。”
和对方母亲说这番话让陶郁有些脸红,却并没有觉得不合宜,也许是对方倾听的姿态和专注的眼神激励了他。陶郁想,常征的妈妈不愧是儿科医生,大概多难搞的小病人见到她都会乖乖听话。
“两个人里总该有一方起到引导的作用,这样的关系会更牢固长久。”常妈妈说,“常征能做到这一点,我很欣慰。他的性格对人对事都很坦白,我想对感情应该也是一样,两个人有什么情绪直白地告诉对方,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安全感的体现。”
陶郁若有所思地点头,想到前一阵两人冷战的原因,也许就是因为对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吧。
在陶郁和常妈妈说话的同时,另一间屋子里进行着一场父子间的谈话。
常父关掉会议视频,看着坐在对面沙发椅上的大儿子。无论从外貌、性格、还是职业选择上,长子都继承自己更多。常征自小接受的家庭教育体现在传统的社会和家庭责任,懂得自我约束和进退有度。同时受西方自我价值观的影响,和同龄的美国年轻人相比,他也不缺乏进取开拓的勇气和眼界。看到儿子对职业有自己的规划并且稳步前行,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会觉得欣慰——尤其在家里还有一个顽劣讨巧的小儿子作对比的情况下。然而总是有美中不足的一面,想到常征和他的同性伴侣,常父只能在心里默默叹一口气。
“我听Dr. Craven说你在跟Parker做博士论文?什么专题?”
常征从医学院毕业获得的是MD医学博士学位,他计划在住院医期间拿一个偏研究性质的PhD。教学医院的主治医生很多也是本校医学院的教授,常征的上司Parker也带博士生的研究工作,业余时间常征就在他的指导下做实验。
“我们在做心脏移植排斥反应的研究,血管和内壁细胞是接枝排斥反应主要的……呃……simulators and targets. We‘re studying the differential immune properties of vascular cells so roperly apply human vessels iransplaing. We’ve done experiments on the role of vascular smooth muscle cells in……”
说到专业方面,常征的中文有时不能准确表达复杂的医学词汇,于是在和父亲的交谈中单方面地转换成英语模式。
常父听完他的解释,思考了片刻说:“所以你们是想证明血管平滑肌细胞可以通过选择性地释放吲哚胺2,3-二加氧酶来抑制CD4 T细胞的活性和扩散,以此来获取适应性免疫反应?”
常征花了半分钟在脑子里把老爸说的中文和英文专业词汇联系起来,点了点头,同时换上一副恳求的语气说:“爸,您不能用英文吗?这只有咱们两个人。”
常父不为所动道:“这是你妈妈定的规矩,在家里和家人之间必须用中文。你前一阵说希望未来有机会和中国的医院合作基金的事,如果你不能用中文听懂和解释专业词汇,你要怎么阅读他们的医学资料、怎么跟对方的医生交流?你要明白对方没有义务跟你讲英文。”
常征皱着眉头无奈地问:“您有没有什么建议对我的研究?”
常父也带博士,听了儿子的课题,直觉上认为很有研究的空间。他想了想说:“我认为你们可以在IDO抑制T-cell增长的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