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什么意思?如果她说不,这个叫阿斌的司机还会尽职尽责地把她送到别处去?
司机也是人,她可没有折腾人的习惯。
四季虽然是贵了点,不过她也不好意思舔着脸让阿斌再开几十公里带她去找便宜的酒店……将就一晚吧。
阿斌将纪佳南的行李送到大堂后就离开了。
纪佳南拖着被水泡得透透的行李箱,走到柜台前。
“你好,请给我一间……”纪佳南顿了顿,“你们这里最便宜的房型。”
“好的小姐,请出示您的身份证。”前台小姐脸上挂着礼貌而职业化的灿烂笑容,丝毫没有因为纪佳南此时的狼狈落魄样而露出一点异样的神情。
纪佳南:“好的,稍等一下。”
纪佳南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还在滴水的钱包。
前台:“……”
每一个夹层的翻遍了,还是没找到身份证。
纪佳南又将背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前台小姐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背包也被她翻了个底儿朝天,还是不见身份证的踪影。
是今天收拾行李的时候,落下了吗……
纪佳南:“那个……我能直接报身份证号吗?”
前台:“抱歉,必须持有本人身份证或护照才能办理入住。”
纪佳南有些尴尬:“能……通融一下吗?我身上有……呃,学生证。”
前台:“抱歉,这不合我们的规定。”
纪佳南:“……打扰了。”
纪佳南垂头丧气地抱着背包,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坐下来。
明天早上还得回学校一趟,搞不好宿管阿姨清理宿舍时捡到了她的身份证。
没有身份证,大概除了那种无证经营的小黑店,也没别的地方敢收她了。
“小姐,您如果不住宿的话,不能在这里待着。”大堂经理温和有礼地冲纪佳南微微俯身。
纪佳南无声和她对视了几秒。
大堂经理依然和善地冲她微笑着。
纪佳南勉强扯了一下嘴角:“抱歉……我现在就走。”
……
霍念成在中庭里抽完一支烟,刚走转过墙角,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女孩儿怀里抱着背包,可怜兮兮地蹲在墙角。小脸苍白,鼻尖微红,松鼠一般的大眼睛微微有些shi润,自闭式地盯着自己眼前那一方地。
霍念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你这是在干什么?”
***
霍念成还是把纪佳南‘捡’回了自己的总统套房。
“你睡客房吧。”
四季的豪华总统套房,占据酒店顶层整整一层楼,四百平方米。
这家酒店的总统套房,被霍念成长期包下,是他的几个驻点之一。
脚下羊绒地毯厚实温暖的触感,让纪佳南稍微清醒了些。
她局促地盯着自己沾着泥水的脚背:“谢谢你,霍先生。”
在困境面前,自尊显得那么脆弱。
霍念成赤着脚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也没看她,只随意道:“房间里有水,冰箱里有吃的。你自便吧。”
纪佳南踌躇地看着男人的背影,站着没动。
霍念成慢慢晃了晃杯中的酒,微微挑眉:“还有事?”
“田叔他……”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霍念成的声音立时冷下来,“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
***
半夜两点,纪佳南被渴醒。
嗓子干得发痛,身上很热,竟不觉出了一身薄汗,连呼吸都是烫的。
头依然很晕,鼻子也有些塞。
她知道,大概是淋了那场雨,着凉了。
纪佳南批了件浴衣,摸黑走出客房。
纪佳南就记得,吧台是在进门那边的方向,于是便朝着那个方向摸了过去。
她走得小心翼翼,连灯也不敢开。唯恐吵醒了熟睡的人。
“你打算上哪儿去?”
黑暗里冷不防冒出一个声音。
纪佳南心头一紧。
落地台灯忽然亮了起来。
纪佳南转头像沙发那边看过去,这才发现,那里原来一直坐着个人。
男人目光如炬,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她没想到霍念成还醒着,当时只想着找水喝,匆匆披了件浴袍就从卧室走了出来,连前襟也没来得及系紧。
她有些尴尬地捏着浴袍的前襟拢了拢,手像是无处安放似地抱在胸前,一副防御似的姿态。
又无意识地拉了一下浴袍的下摆,仿佛这样就能将袍子拉扯得更长似的。
浴袍下摆不到膝盖,露出一段莹白纤长的腿。双足赤|裸地踩在地毯上,盈盈一握,玉雕冰琢一般,指甲盖呈淡粉色,不见一丝暇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