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
一句话没说完,知府就膝盖一软,往地上一跪。
哆哆嗦嗦地说:“卑职、卑职自知愚钝,万万不敢辱没宰辅大人的名声。”
“哼。”太傅冷笑,“你还知道?”
“卑职知道!”李知府万万不敢再拿手底下人那一套来糊弄他,连忙辩解道,“听闻太傅大人您丢了东西,有人前来告知,说东西在江府,卑职便请人前去调查。”
“然后你就把我外孙女给抓过来了?”太傅说道,“李智啊李智,你当真糊涂。你可知道,那些东西,本就是要送给她的!”
“因被歹人藏了私,我心疼孩子,一着急才说要报官!你倒好,我一片心意,全让你给搅和了!”
他哪里知道啊?
李知府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叶灵芝贼喊捉贼,他还就信了,甚至把东西真正的主人给抓了回来!
案子办得这么荒唐,怕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他。
他倒霉,他自认了,只祈祷着,万不能因此连累了宰辅大人!那才是真正的罪孽深重。
“卑职知错了。”李智连忙说道,“定然会秉公处理,还四姑娘清白。”
太傅又说:“那我家孩子,这牢狱之灾就白受了?”
“不不不,”李智后背都让冷汗给浸shi了,“按律,错判入狱,会给予一定的赔偿……”
话还没有说完,太傅就抓起桌上的紫砂茶杯朝他掷了过去。
同时,声如洪钟地咆哮道:“我郑家的孩子,稀罕你那点赔偿?!”
李智吓得紧紧闭上眼睛,嗓子跟被棉花堵住了似的,再也不敢再随便说话了。
“你既然知道要秉公办理,就给我按照律法、按照规矩,办的叫人挑不出一丁点儿错才行。”太傅说道,“不然,你知道后果。”
李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深知,太傅和纳兰氏,他势必要得罪一个。
就看他要得罪哪个了。
纳兰氏远在京都、太傅近在眼前,远水救不了近火。
何况,此事本就是太傅家占理——若这么荒唐的案子传到朝中,让御史台参了一本……
那可就不光是得罪太傅这么简单了!
“请太傅放心!”李智朝他磕了个头,语气突然变得极为认真,“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卑职虽人微言轻,却也熟读律法铁条,绝不会徇私枉法!”
恐这些保证还不够,连忙又说:“此案铁证如山,卑职已有决断,请太傅大人拭目以待。”
“江四姑娘被无辜牵连,全因卑职被贼人的障眼法所迷惑,卑职心中有愧,定将亲自将此案上禀三法司,请上级降罪。”李智瞬间恢复了理智,“更深露重,不敢过多惊扰太傅,卑职恳请即刻去办!”
此事一看就知道是长公主所为,上禀三法司,等于说把这件事情捅到了明面上来。
今上丢不起这个人,不急着撇清关系就不错了,绝不会保她。
还算李智上道。
因为,就算李智不往上面报,太傅自己也会去说的。
他的职责就是教书育人,那些皇家子弟,哪个没被他打过手板子?
就连今上做太子的时候,也时常让他骂得抬不起头来。
现在,他家的孩子,仗着天高皇帝远,没人管着,就无法无天、浪得没边儿了?
竟然敢这样欺负他家外孙女儿。
呵。
他——郑·冷面无情·吓哭小孩子·刻板守旧·最讨厌坏学生·看到就想教他们做人·铁血·太傅,决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去罢。”太傅捋了捋胡子。
李智松了口气,浑身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刚要离开,就又听见太傅说:“等等,我突然想了想,长公主到底是女孩子嘛,深更半夜的,这样不好。”
李智面上一喜。
“我瞧着这间房挺不错的,被子松软,茶壶还好看,”太傅坐在艳俗的大红牡丹被面上,冲他笑笑,“便请她来这里先住着,明日再审。”
李智:“……”求求了!让他回家种地罢!
“太傅大人如此用心良苦,卑职明白了。”弯着腰,李智恭敬地退出了牢房。
用心良苦的老头还远远地冲他喊:“我在这儿等着喔。”
出了审刑处,知府大人仰着脸,胖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嚎出声音。
“大人?大人!”狱卒惊呼,“您、您怎么流泪了?”
“啊。没什么。”他说,“这被太傅大人慈师心肠给感动的。”
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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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如茵早就已经睡下了。
还做了个好梦。
梦见烟火大会那一晚的场面:有绚丽的烟花,有绝妙的琴音,还有那个,容姿秀丽、名动沬州的才子江钿。
没有鼎沸的人群和恼人的官眷——三哥只为她一人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