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再一想到以往种种,又觉得是自己太过小心眼儿,竟然跟一个孩子置气。
“上回,是二叔的不是。”江敬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是你小子变化太大了,叫人根本不敢认,这些年,没少遭罪罢?”
“还好。”顾瑾城陪了一杯,说道,“也的确是我不懂规矩了些,二叔不要生气才是。”
江敬武掩饰地低咳一声,不会告诉他,几日前很跟闺女说他坏话来着。
“好了好了,一把年纪还跟小孩子一样。”柏秋出来打圆场,给顾瑾城夹了块排骨,“阿瑾尝尝。”
闷在心里的不痛快说开,怎么看顾瑾城怎么觉得这孩子不错,与他多喝了几杯。
发现他酒量也好,实在出乎意料。
顾瑾城便与他解释:“大梁关常年积雪,冬季天冷,练兵前都要先饮烈酒,时间长了,功夫没什么长进,酒量倒先出了师。”
“你这身手,还叫没长进?”江敬武惊异道,“我可都听说了啊,你当街诛杀敌国探子,那叫一个凌厉强势。”
他有些微醺,话比往常多了些,一直在夸顾瑾城。
“跟大哥相比差远了。”顾瑾城小声与他说道,“我的功夫还是大哥教的,他学武快,早年我身子弱,刚进军营的前几年,白将军只让我看书和扎马步。”
“后来底子好了些,大哥已经能一个打十个了。”顾瑾城说道。
大哥很少同他们说这些,江敬武一听,便来了兴趣,抓着他问这问那。
顾瑾城专门捡些有趣的同他说,听得他又是高兴,又是心疼,不禁体会到了柏秋那日的心情。
阿瑾这孩子,的确吃了太多苦。
他开始有些责备自己,人孩子确实挺好的,是他自己作怪!
“二叔再跟你喝一杯。”江敬武眼眶泛酸,“这些年,你受苦了,怎么不写信同家里说?”
顾瑾城道:“我有大哥护着,不算苦。”
说到这,他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阿柔却能明白,他定然是想起了战死的蛊雕军兄弟。
一时,也觉得五味陈杂。
大哥同她说的时候,她只觉得震惊,听顾瑾城本人提及,她才真正难受起来。
战场无情,他比自己还年幼些,却已经承受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回归平静的生活,自己怎么能给他脸色看?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阿柔便也举杯:“前些日子与你有些误会,有得罪的地方,自罚三杯。”
说完,便将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顾众人阻拦,三杯饮尽,又举杯要敬他:“别的话也不多说了,以后有事、有话都别闷在心里,即便不看在大哥,咱们也算是你的亲人,试着同咱们说。”
顾瑾城倒是让她这席话说的有些懵,连忙回敬她。
蜚蜚在旁边看着,小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也想学着阿爹和姐姐豪爽的派头,同他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可酝酿了许久,还是不敢。
心跳得要从嘴里蹦出来,还没喝酒,脸就已经红了。
不停劝说自己,没事的,趁着这个时机,举起酒杯,说两句好听的话,此事就过去了。
好半天,终于鼓起了勇气,给自己斟了杯酒,素手捏在上面,颤颤巍巍的。
怕自己酒后失态,还怕他听了会不接受。
毕竟,今天下午还当众凶了他。
她怎么就、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呢?蜚蜚懊恼不已。
深深吐息了几回,终于举起了酒杯。
刚要说话,旁边的宁大夫就说:“对了阿瑾,听说你是来沬州查案的,怎么样?有进展吗?要在沬州待多久?”
顾瑾城便挑些能说的,和他聊了聊,话题就此转移,众人开始说些坊间的传闻,一时热火朝天。
举着酒杯的蜚蜚:“……”
“蜚蜚怎么了?”阿柔见她莹白的手端着小小的酒盅,指甲是淡淡的粉色,与瓷白的酒盅贴在一起,让人想起温润的暖玉。
好看的紧。
“没事。”蜚蜚两手将酒盅送到自己嘴边,不着痕迹地自己喝了。
“竹叶青?”蜚蜚又喝了一杯,小声道,“我说怎么找不到,原来让阿爹藏起来了。”
竹叶青1工序复杂,以汾酒为底,加了十几种名贵中草药。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有汾酒和药材浸ye形成的独特香气。
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温和,无刺激感,余味无穷。
蜚蜚实在喜欢,觉得两杯不够,还想再喝。
“好了,你不能多喝。”将她的手边的酒壶换成茶壶,阿柔帮她顺顺背,“喝多了明日要头疼。”
小姑娘酒量不好,别人浅尝辄止的量,她喝了都犯迷糊。
“嗯!”蜚蜚重重地一点头,原本就泛红的脸颊更爬上两朵红云,她皮肤白,眸光流转间,艳若桃李。
阿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