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继续与其纠缠, 他绕过赛克斯看向南希:“我可否看看你的伤口, 小姐?”
南希静静抬头看向福尔摩斯。
她一直很沉默,被托马斯和歇洛克救下后也不过说了一句谢谢,连泰晤士夫人亲自到来也没让南希多说半个字。听到青年侦探的要求, 南希只是低了低头, 而后拆开了绑着掌心伤口的手帕。
伯莎也跟着向前。
按了这么久, 血是基本止住了,但伤口很深,狠狠划过的刀口将南希掌心的皮rou切割开来,场面很是血腥。
这么快的刀子……
“解剖刀?”伯莎问。
“是,”福尔摩斯面色凝重,“这样的刀口,理应是抓持式使用方法造成的,临床上只有切割大范围创口,或者需要用力切割时才会这么抓持解剖。”
“……所以他很专业。”
“没错。”
继而福尔摩斯回答了托马斯的问题:“所以若是怀疑他是不是人,那大可不必,他肯定是人,并且我初步的推断并没有错。不仅是人,还是个拥有熟练解剖知识的男人。”
“说得轻巧。”
自信的侦探并没有说服托马斯。
穿着浅驼色大衣的青年缓了好一阵,终于从自己一手撕下袭击者人皮的震撼中缓了过来。靠在巷子墙边的托马斯·泰晤士晃了晃手中还套着衣袖的人皮:“那你倒解释解释这个?”
什么样的人会脱皮?
至少正常人不会,如果假设袭击者确实是一名男性人类,他的身体肯定发生了严重的病变。
伯莎深深吸了口气。
歇洛克·福尔摩斯立刻扭头看向伯莎,青年锐利的眼睛在其身上停留片刻,而后笃定开口:“你想到了什么。”
“是的。”
伯莎下意识地用拇指指腹蹭过自己的掌心,那日扶住布莱恩·怀特牧师时的皮肤触感仍然清晰可见。
“巴茨医生说过,怀特牧师衣衫之下的皮rou几乎已经失去了人形,”伯莎低声说,“当时我扶了他一把,感觉牧师的皮肤已经完全失去了正常的状态。”
“你认为怀特牧师符合凶手特征。”
事实上,布莱恩·怀特的每一处细节都符合凶手特征。
他学过生物,而且水平不差,自然熟练掌握解剖知识;他时常会出现意识断片的情况,刚巧和开膛手杰克活动的时间吻合;他甚至身体发生了严重的病变,纵然伯莎不知道怀特牧师现在究竟忍受着怎样的病痛,但这竟然和托马斯尴尬拎着的人皮竟然也向吻合。
一切的一切,让伯莎如何不去怀疑他?
就在沉默的气氛蔓延开来之时,跑到附近药铺拿酒Jing的赛克斯回来了。
他没听到之前的讨论,唯独听到福尔摩斯说怀特牧师符合凶手特征,大大咧咧的歹徒把药物往南希手里一塞,而后开口:“不可能是牧师!”
福尔摩斯挑眉:“怎么说?”
赛克斯理所当然地回答:“你们是没见过他发热时的样子,那个牧师连下床方便,走那么几步路都要人扶着,还想出来杀人?连你和托马斯两个都没抓住开膛手呢。”
说完赛克斯补充:“再说你当我带着几个人二十四小时呆在教堂是吃干饭不成,我人在这儿,还有两个人依然在教堂守着他呢!他跑不开的。”
托马斯:“那这个凶手到底是——”
福尔摩斯:“若不是怀特牧师,就只能是他了。”
赛克斯:“谁啊?”
歇洛克·福尔摩斯不答,而是看了一眼伯莎。
伯莎阖了阖眼:“走。”
赛克斯:????
见青年满脸问号,伯莎拎起裙摆,朝着自己带来的人挥了挥手。
“怀特牧师一旦发热、出现失去记忆的状况,开膛手杰克就会出现,这也不意味着他就是凶手本人,”福尔摩斯出言解释,“也可能是有人千方百计让所有人,甚至是布莱恩·怀特都认为他自己就是凶手。”
“有个人始终参与其中,知道怀特牧师何时发热,因为他为其看病;知道牧师经历过什么,因为他是其同窗;他甚至同样去过南美洲。”
话说到这儿,托马斯也反应过来了:“你说艾lun·里尔医生。”
不止是南美洲,里尔医生还事先跟随怀特牧师的考察队去过印度,前夜那名袭击伯莎与迈克罗夫特的印度土著,这么看来也很有可能是里尔医生一起带过来的。
至于这人皮……到底是怎么回事,去看看里尔医生的手臂不就是了?
“赛克斯,把南希送回去,”伯莎叮嘱道,“再多叫几个人过来。”
“你……”
福尔摩斯当即蹙眉:“你想干什么?眼下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里尔医生有罪!”
伯莎侧头看了青年侦探一眼。
清晨的太阳已然高高升起,和煦的日光驱散了浓雾,也驱散了不久之前还围绕在汉伯宁街的死亡威胁和神秘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