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打断她。
千手咳了一会儿,瘦弱的,突出骨结的手臂,能清晰地看到青色的血管。她确实病入膏肓了。
鸣山有些难过。
千手终于把气喘顺了:“你这个人,心该硬时不硬,该软时又不软。”千手说:“事到如今,阿兰注定是下一任祭祀,何必为了我得罪她?”
鸣山想反驳什么,千手打断他:“不就是一个大祭祀的名号。如果你怕别人觉得你无情,对外就说,位子是我主动让给她的,不就行了吗。”
“……可你明明没说。”
“那重要吗?”千手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眼中的坚冰软化了些。
“你真是个坏不到点子上的人,这样的人,我是最讨厌了。”
第二天,鸣山去找了阿兰,告诉了她部落的决定。
“千手昨天说,自己的身体不行了,为了部落的发展,决定任命你为大祭祀。”鸣山表情冷漠,也不像平常那样和她说笑:“第一场天听,明天就做。做之前向全部落宣布你的继任。还有问题吗?”
“……没,没了。”阿兰努力笑了笑。
首领这是……对她不满了么?
“既然没问题,你就准备一下吧。”
鸣山说完就离开了。
阿兰在鸣山走后,将手中的杯子猛地砸在地上,好好的木头杯,硬生生砸出一道裂纹。
她后悔了。
鸣山到底是首领,自己能不能做大祭祀,还得看他的脸色,怎么能仗着能力反过来要挟他呢?我太心急了!
阿兰咬着手指,片刻后又露出个笑来。
“……可他就算生气,还是让我做大祭祀了。这说明他没办法,还是得仰仗我。”
阿兰哼了一声,心想,鸣山已经四十多岁了,老了,以后盐部就是她施展拳脚的天地……
盐部每年的第一次天听,十分的隆重。
和容月开玩笑似的作弊法不同,真正的祭祀做天听,是非常严谨严肃的事。
清晨,在空旷的盐场,高高的祭祀台已经搭好了。
阿兰穿着红白相间的长袍,花纹繁复,袖子和衣摆都长长的,随风飘荡,十分美丽。
她脸上也用花汁画着红色的花纹,头戴一种高高的发饰,一步一步走上祭祀台。
负责除尘的小崽子被洗得干干净净,也用红白花纹装饰起来,坐在案几旁。
桌上摆着石盘,草木灰和石盖被分别装在几个漂亮的,雕着花纹的木头盒子里。
喝水,净手,念颂祈求上天给予启示的话语。
规律的步伐,虔诚的祷告,场面庄严肃穆,没有人说话。
盐部每年的第一场占卜都是这样,从没出过纰漏,也没有过特别不好的结果。
有年纪小些的少年少女,悄悄打了个呵欠,想着等会儿散会了,要赶紧去挖盐矿换吃的,冬天食物都快吃光了……
“凶,是大凶啊!”
人群突然哗然,有些人刚刚走神,这会儿不停地问:“什么什么?”
“是大凶啊!”
“部落今年要大凶了!?”
“天哪,怎么会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是天灾吗?难道又要地陷了吗?”
阿兰在台上摇摇欲坠,脸色惨白,直到给她递东西的帮手提醒她,她才想起来。
天听是给人启示的,如果测出凶,就要继续发问,用几种简短的问话,来获得信息解决困境。
这一套有着大家实践多年得出的流程。
做天听要消耗祭祀的力量,问了几个问题后,阿兰已经十分疲惫了。
但她还是强撑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能给他们帮助的人或物,在哪个方向?
石盖打开,草木灰断断续续,贴在石盘的边缘。西北方向。
阿兰呼出一口气,正要结束仪式,突然眼前一黑!
她啊地叫出声,扶着头跪在地上,身上力量抽空。脑中有个虚无缥缈的感觉,仿佛在告诉她,西北方向……碎湖与裂谷……
阿兰冒着汗,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词,在台下听着的鸣山一脸震惊!
这是什么意思!?
他听宝地讲过星月部落的基本情况,他不会记错,同时有着碎湖和裂谷的部落,就是星月部落!
而且星月部落,恰巧在他们盐部的西北方!
那个部落有什么神奇之处,可以解决盐部未来的危机!?
类似的场景,在接下来的几天,陆续发生在各个不同的部落。
无论天听的占卜结果是吉是凶,许多能力强的祭祀,都似有若无地接到了启示——去往一个有着碎湖和裂谷的部落。
有的部落重视起来,四处打听,有的部落当那是错觉,也有更小的部落,忙于生存,还没来得及做天听……
鸣山还不知道这一切,他在思索这件事的真实性。
如果是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