忑不安极了。
她好怕他不会来!好怕他当着那么多下人们的面,不肯给自己这个脸面!
她不过真的是想好好感激他。
今天,厨房里弄得兴师动众,好多人也都看见了,要是他不肯赏这个脸,就真的太……太没面子了!
江沅打着手语,心情着急,不停问:“月桐,你说,他会不会来?会不会?”
月桐也很怕自家姑娘兴师动众一场,结果,那人根本就不肯赏这个脸。
她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铜钱。
江沅好奇问:“你做什么?”
月桐道:“姑娘,您瞧,月亮都已经出来了!天色也都这么晚,奴婢真的不好说咱们这位姑爷会不会来!要不,咱们来丢个铜钱试试?”
江沅:“……”
月桐:“您抛三次,如果,三次都是正面的,他就会来!如果不是的话……”
江沅颤颤地从月桐手里接过那枚铜钱,双手合十,在掌心里,闭着眼,一鼓作气,终于红着脸往地一扔。
“呀!是正面的耶!是正面的!”月桐高兴欢喜。
江沅也笑,再丢。那铜钱咕噜噜一转,始终立在地面也不肯倒下去,终于,好容易倒下去了。
月桐悻悻然:“糟糕了,这一回丢的,可是反面……”
一主一仆正在凉亭中弯腰借着光仔细看地面,江沅心情失落极了,最后,她随随便便再一扔,只听清脆地一声响,铜钱咕噜噜一直滚,滚到了一双黑色羊皮足靴,男人绣着花鸟的缂丝锦袍下摆、在微风里轻轻吹拂飘动着。
江沅蓦然一抬眼,眸角水盈盈,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甜几章哈~~~~~感谢小天使的留言和雷,么么哒
☆、他的过去
迟迟更鼓在相府敲了一下,空气满是花园的花香,有晚香玉、樱花、桃花、梨花、雏菊、金盏菊……
星星像金钉撒满天空,凉亭四周几点流萤飘飞,月光如河流,从天上奔向人间。
“相爷!”月桐首先鞠礼福身。
傅楚负手,一步步朝她们这边走来,那黑色的羊皮靴子在静谧夜晚发出微妙的踢踏声。
江沅笑着打了个手势:“还以为您不会来的?”
傅楚笑道:“听说,是你亲自下的厨?忙活了整整一下午?”
江沅手语道:“我听说您最近胃口不好,又想着您那日救了我,还受了伤,很感激过意不去,只是一点小小心意,还怕你嫌弃,我、我厨艺并不好,相爷您多待将就一些!”
“她说什么?”
傅楚把脸侧向月桐。月桐赶紧道:“哦!咱们姑娘的意思是,那日,您救过她,还受了伤,她心里一直感激愧疚,又听说您近日胃口不好,就亲自弄了一些菜,主要多的是开胃小野菜,让您尝尝,要是做不好,您千万将就些,别嫌弃……”
傅楚目光意味深长:“感激?愧疚?仅这样?”
江沅一下被问得怔住了。
傅楚失笑:“不过!这理由倒是很说得通!”
心里纳闷怪异,呵,那要不然呢?他还希望这里面再多点什么?这想法让他都觉得惊讶茫惑无比。
月桐觉得这气氛仿佛很适合这对夫妻两个人相处,发现自己站在这里有点多余碍事,笑道:“相爷,姑娘,奴婢想起还有样东西没取,奴婢这就去拿!”
悄悄一福身,便不作声色溜开了。
那些点点飘飞的流萤须臾飘上了两个人身侧四周,几只蝈蝈在树丛中叫。
桌上果然是满满的好酒好菜,飘着香,中间放了一盏金彩绘鱼燕铜灯烛台,几只火红的蜡烛在烛台上潋滟摇曳着红光,映得两人脸都粉了一层淡淡红雾。
傅楚拉椅子坐,“你也坐下吧,你既辛苦了一下午,又弄这么一大桌的菜,没有我一个人用晚膳的道理?”
江沅点点头,脸微红,便坐下了,坐对他的对面,盈盈瞳眸,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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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最最常吃的,就是这种菜了!”
他眼神怔忪盯向桌上一道用白玉盘子盛装的菜,又像是在找帕子揩手,他向来洁癖爱干净,江沅看他左右找不着便将自己的一方折叠整齐干净的白手绢给他。“不嫌弃,就用我的擦擦吧?真抱歉,忘了叫月桐拿水盆子过来洗手,咦?”她眼神示意,终于发现月桐不知何时退开了,纳闷摇头,“这丫头,去了哪里?”
傅楚道:“我来时,已经洗过手沐过浴了,这点细枝末节,也就罢了。”
江沅小心翼翼用筷子示意了盘里的菜,讶然眼神:“您、您知道是莼菜?您以前常常吃吗?”
她看他把自己的白色手绢展了开,像是要拿来擦手,也不知是不是舍不得,却袖入衣襟。
这一个动作,江沅心顿时砰砰地乱跳了起来。
傅楚冷笑道:“是啊!常年的吃,没东西填肚子的时候,就带着弟弟妹妹去山上挖,吃得我都快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