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走过来,伸手探了下女儿的脖子,见出了薄汗,道:“刚刚跑太多,咱们稍稍歇会儿。”
眉眉指着不远处已经打花苞的玉兰树道:“三叔,我要摘花花。”
谢煊点头,伸手将她抱起来,朝玉兰树走去。
一大一小在树边采花,两个女人留在原地说笑。婉清道:“我好久没见三弟笑得这么开心,你进门不到一个月,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她顿了顿,又笑说,“也不能这样讲,确切的说,是他好像变回了以前那个谢家三少爷。”
采薇好奇地看向她;“有吗?”
婉清笑着点头:“季明是谢家的小儿子,从小在家里最得宠,大家都纵着他。我嫁进来那会儿,他十**岁,真真是个混不吝的大少爷,性子顽劣得很,爱玩也会玩。北京城里谁不知道谢家小三爷?后来被送去了德国,再回来没多久,他哥哥就出了事。他一直把那场意外怪在自己头上,从此性子大变,整个人沉稳了许多是不爱说话,也很少笑。可谁都知道他是心里有事,我有时候想开解他,却也不知道怎么入手。”说着,弯唇笑开,看向不远处抱着女儿的那到背影,“现下看到他这副样子,我也算是松了口气。”
采薇只知道谢家大大少爷是剿匪时丧的命,却不知道这跟谢煊有什么关系,听她这么说,估计是多少有点关系。
她笑了笑道:“不管什么事,时间长了总会看开的。”
婉清点点头:“是啊!”
谢煊等怀中的小姑娘摘好玉兰花苞,抱着她转身,往回走了几步,目光越过采薇看向别墅后的走廊,道:“二哥,你回来了?”
采薇循声转头,果然见到穿着黑色风衣的谢珺,正站在走廊的一根廊柱旁,也不知站了多久。她笑着主动打招呼:“二哥。”
谢珺弯唇笑了笑,一如既往地儒雅斯文,他迈步走过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煊道:“今天下午。”
谢珺点点头,目光落在采薇红润的脸上,问:“弟妹在华亭住得可还习惯?”
采薇笑说:“挺习惯的。”
谢煊歪头看她,戏谑道:“在华亭待了小半个月,好像都长胖了,是不是?”
采薇已经习惯了这位冷脸公子时不时的没个正形,但还是忍不住瞪他一眼:“哪有?”
谢煊笑道:“那回去让吴妈每天再多做点好吃的,每天你来使署,我盯着你吃,等长胖些再回沁园,岳父肯定就不会担心我欺负你了。”
采薇木着脸眼观鼻鼻观心,不再搭理他。
谢珺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两人,轻笑道:“不管怎样,弟妹跟着你在那边,你要好好照顾她。”
采薇斜了眼谢煊:“你看人家二哥,哪像你。”
谢煊好笑道:“我哪能和二哥比呢?”
谢珺笑了笑:“那你们玩,我去看看你们梅姨。”
这时候,暮色已经落下来,谢煊和采薇带着眉眉再玩了一会儿,便回了房间。
洗漱之后,谢煊回到房间,对坐在床上看报纸的采薇随口道:“使署那边这几日不忙,我们在上海多待两天再回去,我明天陪你回沁园看看岳父他们。”
采薇一听到回去,心里就是一个咯噔,虽然在华亭那些日子过得不算太差,但想到窝在一个小镇上,如同与世隔绝一般,除了自己这位丈夫,就没有其他,她就实在是有点焦虑。
而且这么久没去工厂那边,也不知道机器和棉花采购的进度如何了,还有库房的事,她让楚辞南帮忙登了广告,后续怎样她也还不清楚。
她看了看谢煊,想到婉清刚刚说过的话,他如今心情应该是不错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见她半天没说话,谢煊问:“怎么了?”
采薇抿抿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谢煊,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谢煊不甚在意地点头:“你说。”
采薇道:“你送气枪的那天说得很对,女子解放运动已经开展多年,早不应该是男人的附庸。这也正是我想的。我没你那么大理想,你想练出一支Jing兵,守护自己要守护的土地或者百姓。我不过想在这个时代做一个独立的人。你在华亭练兵养兵,而我跟着你在华亭,除了做一个每天等你回家的谢家三少nainai,生活再没其他的意义。”
谢煊皱眉,在她旁边坐下:“你不想跟我去华亭了?”
采薇道:“也不是完全不去,若是有空的话,还是可以去住一住的。这个不是最重要的,我今天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同意我继续去工厂工作。父亲他不答应谢家女眷抛头露面,可我真的不愿意做金丝雀。你不也说女性已经解放了吗?”
见他盯着自己若有所思般不说话,她顿了顿,继续说:“我知道这个要求在你们谢家可能有点过分,但我除了求你,不知道还能求谁?我希望你能答应,并且帮我跟父亲说说。”
谢煊本来带着笑意的脸,微微沉下来,看不出喜怒。
采薇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