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这么个难缠的主,就在顾铭的叙述中,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时沐城就在一旁抽烟,也不吭个声。
“我也不是好惹的,我可真受够了给他收拾这档子烂事儿,我今天早上干脆打电话报了警。咱们张州的警察可比随江强多了,至少我们沐城集团这几个大字摆出去,大家还是给面子的,把那家伙抓了进去,再让他蹲几天班房。我帮他料理好了这事儿,我问他接下来怎么处理那小子,毕竟行政拘留又不是刑事拘留,这种事情,关一周顶天了,保不齐他出来还要闹,谁知人家又开始给我打太极,跟我说什么‘给点钱,打发走了就是了。’我他妈的……是不是欠他的。”顾铭一向合顺有礼貌,这一番话说得是义愤填膺,连脏字都蹦了出来。
龚月朝在心里骂时沐城活该,也开同情小瘦子,他怎么遇着这么个对感情没心的人。
“你说说,多大个事儿?嗯?”谁知时沐城把烟抽完了,还厚着脸皮笑,丝毫不介意顾铭有多生气。“就这跟我生一天气了,咱们年纪不小了,血压上来就不好下去,爱惜自己比什么都强。”
时沐城这话一出是又在拱顾铭的火,这顾铭正开车呢,龚月朝担心他再做点什么冲动的事儿,带着他共赴黄泉,赶紧劝道:“城哥,你少说两句,这样吧,杜家平我也认识的,等他出来,让他来找我吧,我劝劝。”
顾铭没好气的说:“你确定要管他这档子烂事儿?能把你气疯。”
谁知时沐城依然没有任何觉悟,还在旁边帮腔,说:“对对,顾铭,你让那猴崽子找小老师,那小子在里面也听他的。”
“那你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顾铭发出愤怒的咆哮,他的教养已经不允许他说太多脏话了,但这其中又难掩他对时沐城的无奈。
“有你俩,我还费什么心。”他满不在乎,转手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虽然龚月朝看不见顾铭脸上的表情,可他也能猜到这人听见时沐城那没良心的话时是什么心情了。
顾铭自是被气到无话可说,一脚踩了油门,将车飚得飞快,可时沐城那架势,哪有一点反省。
车子转眼进了河金镇的地界,在国道上拐了个弯,便上了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龚月朝注意到,这村镇的道路比城里还要差些,因为路两旁是耕地,大型的铺设沥青路的机械进不来,这种路面又远远不如沥青路承重好,这重型车过得多了,路面破损就特别厉害,路上很颠,上了这条路,顾铭也不得不放低车速。
纵使路况不好,可这初秋的乡下却是足够引人目光的,路两旁的大地里的玉米杆子上已经挂满了饱满的棒子,沉甸甸的坠下来,开着窗,放眼望去,一片浓重的绿色看不见尽头似的,与远山连成了一片。
没等龚月朝多看几眼,时沐城对他说:“小老师,你看前面。”
伴着时沐城那洋洋得意的声音,龚月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前看,映入他眼帘的正是一面三门石牌坊的大门,上面写“沐城集团产业园区”八个硕大的金字,这牌楼壮观而又雄伟,有一种骇人的气势,这简直是这一路略显穷困的乡镇里一道不一样的风景。
“这就是……”
时沐城洋洋得意的笑着说:“对咯,现在呢是初具规模,咱们只建了一部分,后续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就要靠你了。”
在此之前,龚月朝一直对时沐城所描绘的蓝图没有任何具象化的概念,他先去了市区的集团总部,已经被震撼了一次,这次给他的冲击力更大了些,而在震惊的同时,他突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未免也太重了。
可时沐城就像看透他心思似的,劝慰道:“你不用担心,前期的工作都是顾铭在做的,后面我和顾铭会帮你熟悉熟悉,这上面有我统筹,你放手去做就是了。”
“可是……工程上的事情……我不太懂。”
时沐城却笑了,“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的,再者说了,我养了那好几百的员工又不是吃白饭的。”
这会儿,车速在临近大门口的时候彻底放慢下来,此时,从门房里走出来一个保安,四十多岁的样子,跟他们敬了个礼,然后横杆自动抬起,车子驶进了厂区。
厂区的路明显更宽敞更平整了,路两旁有山体开凿过的痕迹,钩机的爪印还留在上面,车子顺路一直往里开,便是宽敞的厂区了,只见右手边的山下是一片大面积的广场,广场竖起三个巨大无比的罐子,罐子上印着“沐城商混”四个大字,白底蓝字,格外醒目,另外还停着几辆混凝土搅拌车和泵车在等待装料。他们在车上甚至能听见罐体里发出来的机械运转的轰鸣声,这声音显然是让时沐城亢奋的,因为他的血ye里就流淌着对于建造他那庞大商业王国野心的因子,他看见这个,兴致一下子起了,特别骄傲地跟龚月朝介绍说:“你看,整个厂区,我可是投了几千万进去,将来那边还有砂砂石生产线和预制构件等一系列的建筑用材料加工制造的生产线,我和顾铭正在做一些筹备工作。目前,我们已经和几个企业谈妥了意向,等将来开展合作,咱们就会成为张州,乃至全省最具规模的建筑用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