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因为他太笨,给晏睢造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孟渟在调香方面是个绝对的天才,可除了这个和从小被迫练出的打架功夫,在其他方面平庸得不止一点儿半点儿,更甚至他的心智都有受到些影响,不至于像幼儿那般不知事儿,却也难像成人那般顾虑周全,倒是和他眼下的年龄更符合些。
他的沉郁,他的寡言都是对自己短处的保护色,正是因为对晏睢敞开了心扉,他这才毫无顾忌地暴露出来,这个过程中,晏睢若有任何一点儿恶意或者不恰当的举动,孟渟只怕都会重新缩回自己的gui壳里。
他和晏睢磨合的这个过程出乎预料地顺利,两个人携手而来,养眼之余,也如孟渟早上在车上说的,他和晏睢很配,容貌上,气场上都是相契的。
这众人一眼就能看出的东西,何婉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她站在老宅客厅大门的门口,脸上的笑意随着他们走近,一点儿一点儿散去。
准确地说,她等孟渟已经等一天了。
她早上到了孟家,这才从冯泽娇那里得知,昨儿孟渟就被晏睢接到老宅去了,她赶来老宅,又得知晏睢将人带走了,再不久她就得到消息,晏睢是将人带到公司里去了。
这一整日过去,晏睢才将人带回来,还是这般手牵手,情投意合模样的带回来,显然那个傻乎乎的孟渟已经被他略施小计的儿子迷得找不着北了。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有的人傻是天生的,可不是晏睢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变聪明的,而且傻的人发起疯,闹出笑话来,那才没有顾忌,那才好看呢。
何婉远远看到晏睢和孟渟,晏睢就也看到她了,他脸上的温和也渐渐散去,但牵着孟渟的手依旧未放开。
“您来了。”他对何婉轻轻颔首,然后看向了孟渟,“这是我母亲。”
“这是孟渟。”
何婉笑了笑,还未说话,孟渟就站直身体,喊了一句,“妈!”
发觉自己太过紧张,音量有些大了,他又压低道,“您好。”
这一句话的前后,音量区别太大,何婉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孟渟的想法了,他看到她到底是热情,还是不热情呢。
“好,好,快进来吧,”何婉脸上僵住的笑意,再次变柔,她侧了侧身体,再接着,她不仅说话的声音变柔了,就连看孟渟的目光也是如此。
“睢儿带你做什么去了?”
孟渟闻言并未立刻应答,他偏头看向了晏睢一眼,见他轻轻颔首,他才将话告诉何婉。
“我们领证结婚去了。”
他说着也没把怀里的结婚证拿出来,他看向何婉的目光透着些许的疑惑。
何婉虽然在笑,可那是假笑,对着家人也要假笑,她肯定不喜欢他们的了,只是她不喜欢他,很容易理解,他天生就不讨人喜欢,可她为何也不喜欢晏睢呢,他那么那么好啊。
“哦……哦?”何婉的的语气直接拔高,笑容犹在,却是连强装的温柔也不见了,她看向晏睢,眸光中愤怒多过了惊讶,有些一直掩藏的东西,差点绷不住了。
“婚期都定了,总是越早办越好。”晏睢解释了一句,就没想再多说,他目光扫向客厅角落的肖伯,“十分钟后摆饭。”
“是,”肖伯低声应了,转身去了厨房。
晏睢收回目光,看向了略有失态的何婉,再次道,“我们回房换身衣服下来。”
孟渟跟着晏睢对何婉点头致意,而后被晏睢牵着上楼回房。
何婉灼灼的目光一直跟随他们,直到他们将门关上,她才将目光收回,而后坐在沙发上,低头沉默。
孟渟换好了衣服,瞄了一遍他和晏睢的房间,最后还是选择将他们的结婚证放到床头柜里,原因简单得很,他想要时时看看,时时确定还在不在,要不然藏哪儿他都不放心。
看孟渟一口气松下来的模样,晏睢忍不住又勾了勾唇,他走过来,揉揉孟渟的头发,轻语道,“我和她的关系不太好,她对你说什么,你都不需要在意。”
晏睢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孟渟思虑了片刻,伸手将晏睢拦腰抱住,“我不在意,你也不要在意。”
他不认识何婉,作何在意她对他的看法,真正会在意,会被伤害到的,反倒可能是晏睢。
晏睢轻揉孟渟头发的手一顿,才继续揉着,孟渟有些事情迟钝得很,但一样有他反应敏锐的地方,比如,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什么是伤害。
真正能将人心刺伤的,往往不是陌生人,而是你最亲的人。
晏睢眼中冷了些,“我早就不在意了。”
“嗯,”孟渟应着,又抬眸看了看晏睢,他点了点头,很是认同地道,“对,咱们不在意就好了。”
晏睢的手移到他自己的后腰,将孟渟的手握住,而后拉着他起身往楼下走去。
有些事情孟渟不在意了,他却不能不在意,虽然让人去彻查的结果还没回来,但他明白能让孟渟变得这般敏感的伤害,怎会一般,有些人不用在意,却不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