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里闪现几个黑色人影,三个随白九川二人下去,两个顷刻将挖得坑填平,一点也看不出痕迹,才又隐于黑暗,看守此处。
地下长廊造得简陋,不时有黄土落下,却又高又长,容渊走不必特地躬身,走了很久,好似没有尽头。
不知有意无意,明明以容渊的缓慢速度行进,白九川那只手还放在他腰侧,形成个霸道占有姿态。
“砰!”容渊走神,该右拐,直接撞到白九川身上。他比白九川高一些,白九川挺拔的鼻梁正好撞到他下巴,鼻子生理性一酸。白九川嘴角下撇,怒火丛生,见容渊可怜兮兮看着她,又努力忍住,她吐出一口浊气,“看路。”
容渊心疼,想要说话,被直接强压着愤怒的白九川一指点哑xue。喉咙动了动,只得失望合上嘴。
密道的出口在城外,改换马车行几十里,二人在一山村下车。此村在地图上籍籍无名,容渊不认得,却一眼惊艳它明媚山水,与偶尔呼啸过的淳朴山风。村间房屋多筑山水之间,而二人此刻便在山腰一座小院前。
推开篱笆,院里赫然被两人牢牢押解着一囚衣女子,童瑾!容渊看到童瑾的同时,童瑾也一眼望见了他。虽没有直接扑过来,她那双眼不住地瞟着容渊,含着缠绵情意,悲喜交加,容渊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惜。
虽此前被她利用,她到底不是心思坏的。
白九川冷笑,扬手,压着童瑾的二人齐齐松手,退到白九川后头,童瑾站地不稳,身子猛地一斜,正好被容渊扶住。
“孤答应你的已经做到。”白九川冷淡道:“不过现在风声紧,你也只能来这一回,待再过些日子,你想怎么来怎么来,接到你府里也可。”
容渊听着这话不对劲,眉头一皱,又听她道:“来人,送容督主回去。”
身后暗卫冲容渊走去,容渊看着面无表情的白九川心一颤!
不应该!救童瑾是为他,又怎会对他这个态度!他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哑xue还没有被解开!
容渊松开扶着童瑾的手,后退一步,绕到另一边。两片嘴唇急急开合,向着白九川走,黑衣人望了望白九川,白九川点头,下一瞬,容渊被手刀打晕,与那黑衣人一同消失在白九川视野中。
“童瑾,哦不,董凤回。”
童瑾楚楚可怜的眸子闪过一丝怨毒,
白九川笑道:“你现在一定恨死孤了。”
童瑾勉强挤出一抹讨好的笑,白九川接着道:“孤不在乎。”
“你只要记得,只有孤能救你,而杀死你,对孤来说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童瑾的笑僵在脸上,慢慢变成仇恨与愤怒,她不敢破口大骂,肮脏的诅咒全从那双眼睛恶毒地射向白九川。
“知道孤为何救你?”白九川笑了笑,“因为容渊想让你活。而他想你死的时候。便是你再无法躲避的死期。”
“孤的话,你可明白?”
童瑾的脸上五颜六色,十分难看。尤其是内心多出的那份扭曲的优越感。反设计了她怎么样,太子又怎么样,到头来在感情这方面,还不是她童瑾的手下败将!这份优越感让她面对白九川不再那么难堪恐惧。
“明白。”
童瑾再次被押住,遣回屋里关好。
白九川走到马车旁,柳献之从暗处出来。
马车颠簸,柳献之坐得很稳,他郑重向白九川道谢,白九川懒洋洋倚着靠垫笑:“各取所需罢了。童瑾你也见着了,今后便安心替孤做事,至于武安伯一家,待孤荣登大宝,你自然会见着。”
“是。”
白九川淡淡嗯一声,合上眸子假寐,看不见柳献之眸里闪烁爱慕。
容渊醒来已是晌午,若非颈后酸疼得紧,他真会当昨夜只是一场大梦。
他开始汲汲想与白九川见面。
为他付出那么多,又为何待他那样冷淡。
可惜他创造的每一次机会都完美错过。
次数多了,他也知晓。定是白九川的手笔。
拜贴请柬皆一去不回渺无音讯,他离白九川最近的距离,是进宫述职,远远地看着她与柳献之嬉笑打闹。
欢喜冤家。
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捏着,喘不过气,他想冲过去,质问,破坏,歇斯底里,可最终,他只是如往常一样,端正地走过去。
那天夜里,他落下失眠的毛病。
一闭眼就是白九川对他笑的模样,对柳献之笑的模样,对许许多多的人,笑得孟浪的模样。
好容易昏昏沉沉睡着,梦里惊醒,眼泪已经shi透枕巾。
他越来越憔悴,嘴唇干燥开裂,浓重的黑眼圈涂在苍白皮肤尤其显眼。人也迅速消瘦下去,好像一阵风就能给他吹跑似的。
他手里的活却做得仍是周全,甚至更加Jing致用心,趋近完美。
“柳相。”
“容督主?”柳献之望着门前的人目光闪了闪,“来找本相?”
容渊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