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凤女沉下来的脸色,轻轻哼一声,不再热情昭示对白九川的喜爱。一双灵动眼眸却滴溜滴溜乱转。
“老实点。”拍了拍他的屁股,凤女给他拾掇老实了才对白九川缓缓摇头,“你们会给我的族人招惹麻烦。快些离去吧。”
没有人想收容自己曾经的情敌。
尤其是爱人总是不吝展现对她的喜爱。
“我会设下隐匿气息的法阵,只要在场的这几个知情的不说,没人会知道我与他在兽人一国。”白九川为难瞅一眼怀中酣睡的魔,“他这样,我俩去他处实在是不合适,还请凤皇行个方便。”
凤女刚要张嘴,又听白九川道:“我这里有幽冥草。”
凤女的嘴合上。
小侏儒幼年凄苦,曾被醉酒的幽灵恶意用死气所伤,至今一夜夜身子都是寒凉的。
“其实,”白九川又望向小侏儒笑道:“就是凤皇不收留我俩,这幽冥草也是为他寻的。自从听他酒醉后与我说到这件事,我便一直放在心上。”小侏儒感动地两眼泛着泪光,白九川心里直道罪过,接道:“我也知道,凤皇一定不想让我俩留下来。”
她从空间里翻出两根蔫巴巴的白色小草,将它们递给凤女,凤女接过,侦看许久,捏着草的手指紧了紧。
“同您曾经对我的心情一样,当年在他酒醉后,我试图拥抱他他却喊出您的名字时,我对您也不算太待见。”说着说着,她话锋一转,厉声道:“可时过境迁,凤皇还是不能放下吗?”
被一顿说教却诡异地取悦了的凤女望着连耳朵尖儿都羞红了的小侏儒勾了勾嘴角,有些意动,她随意道:“那你们这段时间先住这儿吧。直走右转侧殿。”
还算顺利,白九川心里舒了口气。
凤女看她呆立原地心里又有些不舒坦,连个逐客令都听不出来。就算一开始鬼迷心窍,宝贝后来不喜欢她看上自己还是有原因的。
“还不赶紧去!”
被喜怒无常的凤女赶出来,白九川找到她口里的侧殿。
可真是,简朴啊。
比主殿更加简朴。
也不知最近娇惯到喝水都要喝醴泉的魔王能不能适应。
将魅魔放在偏殿唯一的小床上,接连给两人丢了好几个清洁术,白九川才坐上去,看着昏睡不醒的人发呆。
他这次昏得这样沉,却是反常。
担忧容渊的白九川早将答应牧克的解药忘到九霄云外。她可不是什么言出必行的善人,牧克要真的因蛇毒而死她一定是带头跳舞的那个。可惜,依照牧克的本事,死是死不了。
果然,次日上午十一点,挤在容渊身边睡眼惺忪的白九川被丢到脸上的一纸追击令砸醒。
沃德白对魔王大不敬,出逃在外。活捉赏一百金,人头赏五十金,碎rou赏十金。
发出追击令的人正是牧克。署名笔走龙蛇,苍劲有力,白九川惋惜叹一声,继而又叹一声,“我可是忒不值钱。”
看热闹的凤女笑一笑,“有理。”
一人一魔就这样在兽人的地盘上安营扎寨。牧克虽发了追击令,实际上并没有出动多大力气来找,隔着空间,白九川都能想象到那骷髅一副有恃无恐胜券在握的恶心模样。
事实上,他确实有胜券在握的资本——一年来,用尽各种方法,容渊还是没有醒。他仿佛就要永远这样沉睡下去,直到伊维尔大陆的崩塌灭亡。
侧殿里头已经堆满了法术典籍,是一年来白九川恶补的。她觉得容渊一定是被牧克下了恶毒的诅咒,可她查不到对应的根据。将头从厚厚的书卷里头抬起来,白九川揉揉眼睛,照例,对安睡在床上的人使了个清洁术,随即就要爬到床上。
法术再厉害,她也只是个人类,极度疲惫的Jing神令她脑中的弦麻木不仁,连走路都踉踉跄跄,几步路看得人心惊胆颤,终于,“磅——”她不负重望撞到床栏上。
骤然清醒的脑筋有什么一闪而过,不知何时读过的内容在她的脑海中罗列。
Jing神诅咒。
深度沉睡。
除非施术者出手,中术者会永远陷在自己深层意志编造的噩梦中,千年万年,不得解脱。
还有一个野路子可破此术——一个与中术者有Jing神链接的生灵,通过Jing神链接,将自己的意识送入中术者的识海。
白九川眸子一亮。
这诅咒的症状与容渊的症状百分百吻合。牧克千算万算,漏算了她与容渊的Jing神链接,也不会想到,狡猾狡诈的人类法师,会甘愿冒着意识消散再也醒不过来的危险,去救一个,魔王。
集中Jing神,找到识海中的白点,它渐渐升起光芒。白九川通过它唠唠叨叨许多事,毫无反应。但那点说明此刻链接是接通的光芒已经足够白九川激动好久。
任谁在沙漠里漫无边际地寻找着缥缈的水源,整整找了一年,突然天降甘霖,也会这样激动,说不得会比白九川更甚。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外露过自己的欣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