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往,各色马飞速穿梭,看得人眼花缭乱,容渊紧紧盯着不断纠缠的白九川与柳清儿。
二人看似势均力敌,其实容渊知道,那是白九川让了他。为何让他,容渊心中泛上密密麻麻隐痛,明明立处阳光正好,却一点儿也没有射进那黯淡眸中。
“看来,你我倒有同样心情。”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容渊诧异回头,见一年轻姑娘走过来,淡紫烟罗裙被她穿得矜贵高挑,举手投足俨然一副上位者的气派,再一看,她眼角已有了细纹,估摸在三十岁上下。
“不认得我?”那姑娘微微笑,走到容渊身边,与他一同望向场上最中心两人。
白九川与柳清儿正在争夺枚白球,身子交叉错位,贴得极近,身下马一白一红,一静一动,般配得很。
“十四年前,我只是个穷酸丫头,家徒四壁,娶不上夫郎,便收养了邻居襁褓里的小娃娃,想着做自己的童养夫。这些年过去,小娃娃一日日出落成风风火火的小公子,有些话却一日难过一日说出。”
难怪,这城主三十高龄还不娶亲。
容渊感叹的目光落在柳荆眼中,她笑笑,“你也很困惑罢,有一个到处招人的妻主。”她看了还在纠缠的两人一眼,“要合作么?”
虽是询问,她却直接转身走近,将容渊逼得不得不退一步,劲瘦的腰贴到看台朱红围栏上,两只胳膊搭在他身体两侧,柳荆抬眼看他,“你这高度。”
委实是高了些。
说到一半,意识到随意评价男儿家的高度非她该为,又及时收声。
“容渊!”
场上一声暴喝,白九川飞身而起,怒点马背,不过转瞬,飞上高台,一把将柳荆扯走,将容渊护在身后。
柳荆当然知道白九川误会什么,她瞟一眼随她飞上来,也怒气冲冲的红色人影,暧昧地摸了摸下唇,给沉默的容渊送一眼秋波,才冲白九川不疾不徐道:“川卿这是做甚,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吾不过是见容公子神情落寞,安慰他一二。”
柳清儿这时也飞上来,同白九川一道站在容渊面前,眼眶诡异地发红,怒气冲冲道:“你这人真是!平时风流也就算了!这次算盘竟打到容哥身上来!”
柳荆晃视这三人,红艳的嘴唇一勾,忽然一笑,“那又如何?”她直白点破道:“清儿,你不是待你川姐有心思,吾纳了容公子,正好凑作欢喜两对。”
白九川此刻脸色极不好,黑沉沉,凝着万里乌云,她万里也聚起风暴,看一眼不远处鳞次栉比侍卫,才强制压下,摸着容渊冰凉的手指,她冷言道:“本就是路过,川已经待得够久,就此与城主别过!”
抱起容渊,她飞身离去。没人拦她,也没人拦得住她。她带着容渊也许硬打不过这些车轮战,轻功却是她们人再多望尘莫及。
身后,看台上柳清儿还在毫不客气教训态度软和下来的城主,柳荆看着差不多了,便安慰似的摸上人脊背,柳清儿有教训人将自己训哭的本领,她也是不得不佩服这小子。柳清儿不领情,侧身伸手将她手重重拍下,转头气汹汹奔走。
这还是他第一次生这样大的气。沉稳老成的城主留在看台,望着远去的红色背影眯了眯眸子。开春了。
至于川,是个人才,只是与柳清儿相比,不值一提。
当夜,白九川收拾细软,将东西与容渊一同打包带走。马车晃晃荡荡,踏过黑夜黎明,停在小城边沿。
“累了罢。”吹过一夜凉风,白九川的嗓音嘶哑,没有收到回应,将马车停下,垂头,怀里人已睡熟,纤长浓密的睫毛垂成小扇子一样,白九川伸手,想掐一掐他白嫩脸颊,临了却改换方向,落到他的肩部,将人抱起,围在最外头狐裘滑落,弯腰开厢门,容渊放在柔软垫子上。这马车还算宽敞,容渊躺在横出木板上,堪堪能伸直双腿,还留下不小位置。去外头给狐裘捡回来搭在二人身上,白九川钻进去,将人抱住,沉沉睡去。
待她呼吸变得平和清浅,怀中人却缓缓睁开眼。容渊侧头,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侧脸,嘴角微微勾起。
表现得很好,妻主。
他的手在狐裘里头动了动,也摸上白九川的腰,身子侧过来,收紧,白九川被挪得更往里边一些。她已经熟悉了容渊的气息,容渊的触碰,极度劳累之下,被这样摆弄也不醒。
容渊的唇覆上她的唇,虽已被她见过真面目,还是要忍不住在她面前装作温婉,装作大度,这是他的本能。可他内心压抑着的涌动也需要发泄,就像二人在行房事时,她总以为体贴地轻缓,却不知,容渊这幅从风月楼出来的身子,越是激烈,得到的愉悦才越多。
没关系。
从衣衫夹层里掏出被藏得很好的牛皮黄纸包,里头是他自己一点点累积材料,配成的药。这药药效短,闻之令人恍然入梦。
不懂这些东西,如何在教坊司那个吃人的地方活下去。
药被扬撒在白九川鼻下。白九川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容渊啃上她的嘴唇。破了皮,她恍恍惚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