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地上都坐满了,他居然记住她了。董岄一时羞愧,没答上话来。
*
傅矜点的鸳鸯锅。
他只在外面那层涮rou,不碰里面那层。能把傅泱这样的人约到这儿吃饭已经不容易了,哪还敢挑剔他的怪癖。
傅矜朝隔壁那桌看了眼,问:“你学生?”
傅泱说:“不是。”
“我是问另外几个。”
“是。”
“小姑娘瞧着眼熟。”
傅泱顺着堂兄的视线,往邻桌看去。那女孩马尾乌黑,侧脸看过去确实有点眼熟。
“也可能是年纪大了,看小姑娘都长一个样儿。”傅矜只比傅泱大了一岁,气度不凡,遗传了傅家男人的矜贵儒雅,说这话是故意打趣。
从傅泱出现在火锅店,董岄的目光就一直往隔壁那桌瞥。也不和男同学们说话。听他们讲冷笑话,也不笑了。
她又瞥向邻座。傅泱的朋友一直在说话,他只偶尔应几句。用餐的样子严肃得像是在演讲。他的冷气场,跟火锅店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董岄心想以后绝对不能约他出来吃火锅,他这么个斯文的吃法,看着就没有涮rou的动力。
首先她得能约到。
以前听见过无数次别人用“赏心悦目”、“养眼”这类词赞美她。董岄第一次感同身受。
吃得差不多了,坐庄大获全胜的林小红去买了单。
男同学抢着送董岄回学校:“这个点打车堵得还不如走路,表姐,我骑共享单车送你?”
“你怎么不说你目送?”
“这不还没买车呢么。”
董岄这学期没住学校,道了声谢,自己坐地铁回家了。
林小红说:“我表姐本地户口,你们加把劲,说不定真能继承我舅家几个亿的祖宅。”正说着,电话响了,是董母打来的。
“舅妈!可疑人物?表姐身边没有可疑人物,她就是个可疑的。”
“她呀,看上我们教授了!”
“这学期刚来的,对,就今儿那个。撩不到的。追不到发脾气?肯定发,你们先别回家,在外面躲一阵子。”
*
董岄从地铁口出来,拐进胡同口。
看到停在路口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号很陌生。
她继续往前走,拐角望见那道黑色背影。宽肩窄腰,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除了傅泱,她没再遇见第二个这种冷气场的人。
心跳不自觉加快。她放缓了步子,心底浮起儿时的小心翼翼,忐忑不安。
天色渐暗,灯影将他的影子拉长,和她相隔不到半米距离。
小时候偷偷跟在他身后,她总担心踩到他的影子,像是踩到了就冒犯了他似的。
她盯着地上那道黑影,抬脚踩上去。
顷刻间,她释怀了。
他不再是帮她补习那个板着脸的冷漠少年,她也不再是那个十几岁的小哭包。在他面前,她的胆怯和愤怒,都用不着再藏着。
都是成年人,已经平等了。
傅泱突然停下脚步。
董岄继续走了两步,下意识地跟着停下。
他突然回头。
董岄慌乱地挪开踩在他影子上的脚,若无其事望着天空。假装没看见他。
他沉声警告:“别跟着我。”
两人距离不过半米,董岄看到了傅泱眼里的冷意。
她怔住。
他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一点矜持都不懂?”
董岄本来就对他心怀不轨,被这么一问,自然回答不上来。
不过她这会儿已经从窘迫中缓过来了,思路清晰。她拨开脸颊上的刘海,抬眼瞅着他,语态慵懒散漫:“矜持和勇敢,又不冲突。”
傅泱问:“所以你现在,是在勇敢地找死?”
董岄没想到他说话这么不客气,也不客气地反问:“我回自己家我找什么死?”
傅泱的视线从她光着的腿上一扫而过,意思再明显不过。
董岄心领神会。这事儿没必要谦虚,她这双大长腿,晚上出来晃悠确实招色狼惦记。但是天气这么热,她总不能穿个长裤。
哪怕面对的是她喜欢的人,董岄本性里的火爆脾气被激出来,立即就像头小狮子:“我热,我就爱穿短裤,而且这也没影响市容市貌。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
“谁是受害者?”傅泱说:“大晚上的,你跟踪我这个受害者,还被发现了。”
她跟踪他?
这个她不认!
“我没跟踪你,我住这儿。”她语速太快,几乎是秒答,听上去可信度就降低了。
傅泱懒得理她。
跟踪他的女生那么多,每一个他都要打电话叫车送回去,那他一天到晚就什么事也不用做,光顾着照顾女孩子去了。
他走进一间便利店,试图甩掉身后的小尾巴。
董岄继续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