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许纹丝不动。
那人今天也格外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放心,殷老师向来命大,死不了。其他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尤明许这才看他一眼,都这种时候了,这人还能拿自己主子开玩笑,倒真的令尤明许心情略松。
尤明许问:“冠军呢?”
陈枫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在楼下,车里,陪老九喝酒。”
尤明许静了静,转过脸去,望着窗外漆黑无边的远方。
陈枫也安静了一会儿,说:“老九就是个神经病,做事不过脑子。不过,我很快就想通了,他觉得自己死得值,就行了。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快乐和幸福从来都不是活得安安稳稳长长久久,而是到死终于过了心里那道坎儿,赎了罪,干了件让自己满意的事。我看老九到了地下,心里也一定开心着呢。”
尤明许“嗯”了一声。
两人便再无言语。
直至手术室门开,第一个被推出来的就是涂鸦。两人立刻站起来,涂鸦全身缠满绷带,人还睡着。陈枫问医生:“他怎么样?”医生答:“没有生命危险,继续观察。明天麻药过了就会醒。”
陈枫和尤明许都松了口气。陈枫跟着医生,去涂鸦的病房了。没多久就回来,和尤明许继续等。
第二个被推出来的是小燕。他中了枪,伤势比涂鸦要重。
第259章 没有尽头的夜(2)
第二个被推出来的是小燕。他中了枪,伤势比涂鸦要重。医生说非常惊险地抢救过来了。陈枫连连叹气,又笑了,对尤明许说:“我说吧,祸害遗千年。”
尤明许听到这句话,只是沉默。
她也望着小燕苍白削瘦的睡颜,心头一软,陪着陈枫把小燕送到病房,和涂鸦是一间。尤明许看了他俩好一会儿,才继续去手术室外等着。心底那柔软疼痛的感觉,始终没有停歇。她想是从什么时候起,殷逢手下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人,也成了她所牵挂的同伴?
第三个被推出来的是景平。他的脸色白得吓人,人也无声无息的。医生说他失血太多,中弹的部位也凶险。好在身体底子实在是好,要继续观察一个晚上,只要不出意外,就算挺过去了。
尤明许陪着护士,把景平推到另一间病房,和昏睡的许梦山一块儿。看着这两人皆是一副虚弱无比的样子,浑身伤痕累累,却都活了下来。即使在昏迷中,俩人的轮廓都是如出一辙的坚毅倔强。尤明许想起之前还听别人提起,这两个受了重伤,还持枪守在山头,盯住了那些想要逃跑的犯罪分子。
尤明许在两人床前站了好一会儿,低下头,居然忍不住笑了。心里特别酸,可也隐隐藏着欢喜。
“赶紧醒。”她自言自语般念叨着,“你们两个,别让我等太久。”
她再次回到手术室门口,就看到陈枫盯着那里,神色凝重。看到她,他倒是露出轻松的笑:“我说了,这些人都命硬,死不了吧?”
尤明许也看了眼手术室紧闭的门,还有个人在里头,静了一会儿说:“对,他的命最硬。”
两人重新坐下,却都没再说话,似乎谁也没心思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中途陈枫起身,又去看了两趟小燕和涂鸦。他已经有点坐不住了,可是殷逢还没有被推出来。
“医生行不行?”陈枫的脸色已经有些Yin沉,“不行再找医生过来!”
尤明许说:“坐下。给他的医生是从贵阳调过来的专家,你现在还想上哪儿找更好的?”
陈枫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抬头看着窗外说:“天都快要亮了。”
尤明许也瞧见了那变得灰蒙蒙的天色,脑海中却想起殷逢遇袭的那一幕,透过胸口的刀尖,满地的鲜血,还有他那仿佛快速流走的生命力。一想起这一幕,尤明许心里就像多了个洞,深深幽幽,她这一夜一直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不要一头栽进那洞里去。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固执的信念,仿佛也变得不确定了。
陈枫到底是个极有城府的人,慌了一会儿后,很快冷静下来。他看着尤明许尽管沉默,却越来越冰冷的脸色,开口道:“你去睡一会儿,等殷老师手术结束醒了,第一个肯定想看到你。我守在这里就可以了。”
尤明许只低声答:“不用。”她闭上眼,头靠在墙上。看到她这个样子,陈枫也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也学她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当清晨的阳光射在尤明许脸上时,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一下子睁开眼,看到医生和护士推着个病床出来。
陈枫也惊醒了。尤明许第一眼就看到病床上的白布,并没有覆盖在那人的脸上。而医生的神色,尽管疲惫,但不见惋惜。她的心这才一松,连忙迎上前。
陈枫的嗓音破天荒有些抖:“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顿了顿,才答:“我们已经尽力了,血已经止住,伤口也缝合了。他伤得太重,能不能活下来,现在还不能保证。送进重症监护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