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头让自己看清身份,那实乃是杀人不见血的高招。
光猜测谁也说不准,她在宫里待了好几日,今日被陛下吓了一回,胆子大了些,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听了她的疑问,程晃静立了一会儿,半侧过身看向殿外的梧桐,问她:“你知道那儿为什么种梧桐树吗?”
陆摇摇:“为什么?”
程晃轻声道:“因为开国太|祖皇帝爱重皇后,特地亲手栽下一棵梧桐,意为凤栖梧桐。”
他偏头看向陆摇摇,唇角翘起一点微不可见的弧度:“我也想为你栽一棵梧桐,就在栖凤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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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栖凤宫是历代皇后的居所,与皇帝居住的紫宸宫比邻而建。陆摇摇蓦然睁大眼睛,看看那棵梧桐树,又看看一脸淡然的陛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尴尬的安静没持续多久,程晃叹了口气,问她:“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陆摇摇条件反射地“哦”了一声,反应过来就觉得更加尴尬了,赶紧补救道:“那梧桐树栽下了吗?”
程晃淡淡瞥她一眼,道:“栽了有什么用?人又不稀罕。”
“怎么会?”陆摇摇抿唇,手揪着腰上的流苏,一不小心给扯断了,她赶紧团吧团吧揉成一团攥在手里,面上以真诚无比的语气回道,“我就是觉得现在这季节栽树不好,容易死。”
她迟疑了下,还是劝道:“陛下慎重,栽树最好要按时令来。”
程晃:“……”
他短促地冷笑了声:“呵,我要是强栽呢?她还能死给我看不成?”
“那倒也不会。”陆摇摇顶着他能冻死人的视线,认真回道,“约摸就是长不大罢了,一棵又瘦又小的树苗,冬日雪重,应该会压折树枝吧。”
程晃皱着眉头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梧桐幼树刚生出一片小嫩芽,结果漫天大雪压下,小嫩芽还没伸展就被压折了。看起来确实颇为凄惨,他都有点不忍心了。
他想完再低头去看陆摇摇,便觉得她就是那片嫩叶,一时间踌躇起来——若要强栽,是不是得做好枯萎的准备?
“就这般不愿么?”他低低道,手无意识地扶在窗沿,微微倾身,拉近了和陆摇摇之间的距离,认真且执拗地看着她。
恰好一阵风穿堂而过,在殿外打了个旋,金黄的梧桐叶唰唰落下。陆摇摇抬手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忽然想起当初姐妹聚会时说过的话,大着胆子说:“陛下生的真好看。”
程晃错愕一瞬,蹙眉反问:“你怎的这般肤浅?圣人道,腹有诗书自气华。修身以品德论,不以外貌移。青丝久变白发,红颜终成枯骨,若单以相貌论……”
他滔滔不绝说了一通,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小姑娘不是他的下属,满口的说教立时卡了壳。
陆摇摇已经神游天外,她完全相信那个传言了——陛下非常厌恶旁人夸赞他的相貌。她神思不属地听着他的说教,耳边声音忽然消失,她奇怪抬头看去,却听他别扭地说:“若单以相貌论,我不及你。”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像是金色的秋天忽回盛夏,满地的落叶扶摇而上,天上的流云倒退万里,时间与空间飞速交错,将她定格在一个奇妙的维度。
陆摇摇的身体比她的Jing神更早反应过来,刚刚太惊讶以至于忘记呼吸,短短喘了几声才平复,只是脸上的红晕一时半会消不下去。
她以前也不是没听人说过她的好相貌,少年面带羞涩,少女语带欣羡,她心里一般不起波澜,哪料到今日如此惊心动魄。
“唔,谢谢陛下。”她吞吞吐吐半日,手中的流苏几乎要被她撕成条,心绪紊乱,让她看不见窗外的陛下脸上是如出一辙的薄红。
“两个人干站着做什么呢?皇儿怎么不进屋?”太后其实早就听小宫女偷偷通传过了,她纠结许久,忍住了过来探寻的心思。可听说这两人隔着窗子聊得越来越投入,她便坐不住了,赶过来一看,阿囡竟然脸红了!
她面上端着和善的笑走近,看两人隔着窗心里才踏实些,故意道:“天越发凉了,开着窗吹风容易着凉,下回让她们将窗子关上。”
陆摇摇心虚,忙不迭顺着她的意思点头,余光瞥见陛下脸上露出颇为不满的表情,她更加心虚了。陛下刚对她表明心意,她却转脸不认人,这行为确实不太厚道,理应受到谴责。
程晃淡淡道:“窗子挡得住风,却挡不住寒意。若真觉得冷,不如早日点上炭,屋子还是要通风才是。”
“陛下说的是。”陆摇摇都想过去拽着他的袖子让他别说话了,没看见太后脸色都变了吗?
程晃扫她一眼,忽转了话题:“你既叫母后一声姑母,那该叫我表兄才是。”
太后心里咯噔一下,她此刻才惊觉皇帝在阿囡面前自称都用“我”字,又听他不动声色地拉近关系,脑仁都一抽一抽地跳。她原先希望阿囡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