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就听见外面远远传来尖叫呼喊的声音,赶紧叫了侍女去看看,侍女看完回来回禀道:“是对面清荷别苑出了事,听说几位姑娘夜里秉烛游湖,只是一个不慎,油灯落了水,有个姑娘去捞,然后也落了水,那小船便翻了,这才闹起来。”
陆摇摇无言以对,当年李太白秉烛夜游也算是一段佳话,只是夜里在湖上不够安全。她问:“人没有出什么事吧?”
侍女摇头:“都已经上岸了。”
没出事就好,陆摇摇准备躺下歇息,程欣这小丫头刚刚就已经睡熟了,她们明日还得早起。哪知她刚脱了衣裳躺下,程颖和程悦却过来了。
见程欣已经睡熟,她们便出了门外才说话。
“姐姐,是你说明日要早起的,这么晚了还不让我睡?”陆摇摇打了个哈欠,她午间没歇晌,这会已经有些困了。
程颖无奈:“我也不想这么晚吵你们,可你们知道的,对面那别苑今晚上刚闹出事来,几个小姑娘游湖落水了。”
六个郡主里,程颖、程悦和陆摇摇居长,另外三个在她们看来都是需要呵护的小妹,所以都没叫她们起来。
程悦手里还抱着个软枕,一看就是刚从床上被拖起来,闻言撇嘴:“要我说,管她们干什么,与我们又没什么交情。”
程颖掐她一把:“说什么呢,都是认识的,回头她们回家里一说,说我们袖手旁观,到时候那些闲人又该说我们仗势欺人了。”
这是有先例的,几个郡主从小就玩得好,已经形成了一个外人融入不了的小团体。小团体有一次出门玩,路上偶遇了太傅家的孙女,那姑娘身边奴仆一堆,出行架势比她们几个郡主还隆重。她们觉得人太多了,各走各的就挺好,谁知那姑娘偏要凑上来想同行。
作为领头的程颖婉言拒绝了,那姑娘立时红了脸,看着乖乖巧巧,结果一回家就和太傅告了状,说什么皇家郡主威仪甚重,她心存仰慕却不敢搭话,其实就是说她们仗势欺人。
太傅仗着自己帝师的声名,一甩袖子进了宫,跟皇帝告了一状,重点训斥皇家郡主耽于玩乐,应进行礼仪教育。闻着味儿来的御史也顺势上奏,说郡主出行不可太过隆重,其中重点说了陆摇摇,主要是陆摇摇明面上没后台,最好欺负。
最后结果是皇帝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让她们注意出行规格。程颖她们并没受罚,家里还护着,只有陆摇摇被兴宁王妃借故申斥,让她禁足一个月,还是皇太后下旨让她入宫才放出来。
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郡主们从小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人颠倒黑白地污蔑,还不能理直气壮反驳。这事可是给她们上了生动一课,自那以后,她们几个人对那些官员之女都看不太顺眼。
太傅和御史能这般污蔑她们,还不就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在为国办实事,为君分忧,而与皇帝沾亲带故的亲王郡主都是霸占着资源却只图享受的蛀虫。
陆摇摇现在回想起来就气,那是她头一次在兴宁王府以外的地方吃那么大亏,后来就逼着自己助人为乐,生生把自己性子磨和善了些。
“那她们是想干什么?落水的都已经救上来了,难道还有事要求助?”她打了个哈欠,半靠在程悦肩头,两个脑袋抵在一处打盹。
程颖叹气:“那清湖别苑地方太小,今日请的人又多,大多都留宿了。原本两两睡一块还行,结果因晚间游湖落水一事,有几个小姑娘觉得委屈,不想与人同眠,就有那么两三个睡不下了。”
陆摇摇和程悦都觉得一言难尽,这办诗会的主人家也不规划清楚,到了这时候了又闹出这种事。
“那便随意挑个院子让她们住吧,你是主人你说了算。”
程颖瞪了两个妹妹一眼,一手掐一个,将人掐清醒,低声与她们道:“那被摘出来的有三个人,一个太仆寺卿陆家的,一个成国公家的,一个是那朵白莲花的堂妹。”
白莲花这外号是陆摇摇当初不慎脱口而出,指代的就是那位太傅家的孙女,结果姐妹们都觉得这外号实在贴切,私底下就这么喊起来。而当初那位郑太傅早在去年就告了老,他儿子们官位都不高,郑家在京城的地位不复从前,连带着如今郑家姑娘也被摘了出来。
陆摇摇一下注意到那个“陆家的”,她看书虽是囫囵而过,但对几个重点剧情还是熟知的,其中陆娴音第一次参加诗会也算是重点剧情,因为她在诗会中打脸了众多有才名的闺秀,但印象中并没有夜晚这一出。到皇室郡主的别庄借宿,怎么也算是个支线剧情,没道理不写啊。
“我来就是与你们说,摇摇你今日就和我说过那个陆姑娘,我觉得她不是善茬。那个成国公家,悦悦我记得,你跟她好像吵过架,还有郑家的,我觉得让她们借宿就是麻烦。”程颖撇撇嘴,可是作为主人家,她又不好说出拒绝的话。
几个王府如今看着光鲜靓丽,但为了不扎人眼,平日里都教导子女要低调行事,万不可骄纵任性,就怕像两年前一样,被御史寻着由头上奏皇帝。亲王们心里有谱,绝不想惹来皇帝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