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她反应了下,躲之不及,正想着挨一下算了。
下一刻,她被人伸手护住。
付烬面朝着她,用后背帮她抵挡迎面而来的人chao,伸手环护着她,却没碰到她分毫。
恰在此时,远方“嘭嘭”的几声响,烟花升入空中,在黑夜里绽放,层层叠叠。
桥上的人群瞬间沸腾,有人在欢呼,有人在期许新的一年,也有人拿着手机拍下新一年的烟火。
付烬什么都没做,只在护着她。
钟远萤抬起头,看见烟花流转的光彩落在他的颈肩和脸侧。
他微垂着眼,神情淡淡。
钟远萤怔了怔,明明烟火光彩近在眼前,他的眼底却只有灰暗死寂,像沉寂腐烂的死潭,毫无生气。
“姐姐。”付烬倏然勾起了唇角。
“新年快乐。”
明明是亲密的称呼,却无形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相识十七年来,他什么都听她的,唯独这一声称呼,他从未叫过。
钟远萤愣了许久,而后定了定神,说:“你也是。”
看了会儿烟花,钟远萤有点受不住冷,桥上风很大,吹得她脑仁隐隐作痛,“你还想看吗?”
“回去吧。”他说。
——
远离人chao,嘈杂人声渐消,只余下他们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穿过无数灯光树影,他们回到了家。
经过客厅时,钟远萤注意到茶几上的药和纸条,纸条上面写:远萤,吃点消食片再睡,以免夜里难受。
付菱青留的纸条,她的字迹和她今天的温柔面不同,笔锋凌厉,她一直都有两面,在家温柔体贴,在公司行事果断雷厉风行。
钟远萤拿起那盒药,忽然想起吃饭的时候付菱青说付烬最近胃不太舒服。
指尖在药盒上轻敲了下,钟远萤想了想,决定投桃报李,她翻出客厅里的医药箱,拿盒胃药出来,叫住准备上楼的付烬:“付阿姨说你胃不舒服,你要不要吃点药?”
她扫了眼药盒,忍不住提醒:“一天两次,一次一片,你今晚要吃的话,只能吃一片。”
也许是他小时候吃药太多,导致他在这方面很是任性,胶囊不吃,苦的不吃,太甜糖浆不喝,有颜色有糖衣的药片先挑着吃,剩下的白色药片随便吧,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什么时候吃,吃哪盒吃哪瓶吃多少都随便。
钟远萤经常觉得他能成功长大,没因这种吃药法送命,简直是人间奇迹,世界未解之谜。
但她说完这话就后悔了,付烬今年二十五岁,也许早不这样了,就显得她刻意套近乎,多管闲事,还揪着他过去那点事不放。
付烬回头,视线定格在她身上。
接近零点的漆夜尤显静谧,客厅一盏落地灯在他们之间亮着暖黄的光。
过了会儿。
钟远萤说:“你觉得没什么不适的话,也不必吃药的。”
她说完,正要收回手,付烬抬手接过,勾唇笑道:“谢谢姐姐,晚安。”
钟远萤还是有点不适应,顿了下才说:“晚安。”
——
所有的声音都在深夜淡去,融成漆静的环境,昏暗的房间内窗帘半拉着,透进微弱的光。
钟远萤又翻了个身,依旧没睡着,身体很累,脑子昏沉,但意识清醒得难以入眠。
她抬眼看见床头柜上没动的消食片,抿了抿唇。
小时候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抗拒新的家庭,抵触付菱青和付烬。
付菱青并不在意,只温笑地说:“远萤,你不需要叫我妈妈,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合租的阿姨,亦或者我们仍旧是两家人,本来住在隔壁,只是墙壁打通了,阿姨很喜欢你,所以想照顾你,对你好,仅此而已,这样你觉得可以接受一些了么。”
那时她只觉得付菱青把她当小孩哄,毕竟在一段大人与小孩拉锯的关系里,总是大人有理,小孩取闹。
后来她发现,真的像付菱青所说的那样,仍旧像两家人,好似住在隔壁的邻居,只不过两处房被打通了。
付菱青和钟历高住在别墅一楼,但他们没有同住,一个住头间,一个住尾间,中间隔着两套房被改装成书房。
他们没有领证,甚至连酒席都没办过,相处间总保持着距离和周道。
后来钟远萤懂事,不想自己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好几次明示暗示付菱青,她都一笑带过:“远萤,别多想。”
钟远萤一直想不明白,付菱青有权有势,一个能干果断的女强人,为什么会对她无限包容,对她好得不像话。
但凡她和付烬闹了矛盾,不管她是对是错,付菱青都让付烬来道歉求和。
很多时候就像今晚,付菱青听说她和付烬的胃都不舒服,却只记得给她准备了药,偏心不是一点点。
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付菱青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
不是的话也不知道付菱青为什么找上钟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