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与身边的连嬷嬷对视了一眼。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这个时候,李太后才低头,伸手过去温和地将薛长慈从地上扶起来,心疼地抹了抹她颊边的泪道:“孩子,哀家自然是知道你父王是个老实的,只是如今,皇城四面都是你父王的人,哀家也是无可奈何啊。”
薛长慈不肯死心,一双手紧紧拽着李太后的衣袖恳切求着:“太后娘娘!求您放我出去劝一句我父王吧!只要我开口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
李太后瞧着薛长慈满脸的泪,淡淡笑了一声:“只是哀家放了你出去,谁能来放哀家的人出去呢?”她将薛长慈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脸上笑容慈蔼,“郡主好好在宫里陪着哀家,等忠勇王什么时候想通了,自然会亲自进宫来接你出去。如果,他还有这个心的话。”
薛长慈听闻这话,一张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失力松开的李太后,整个人呆呆怔怔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傻了眼,满面的心如死灰。
李太后笑盈盈朝着身边连嬷嬷道:“扶郡主起来,陪着哀家在这慈宁宫里好好说说话。忠勇王将郡主交到哀家这儿,哀家自然是不能亏待了郡主的。郡主,你乖乖地待在哀家身边,这是最好。若是你不能安生一些,只怕忠勇王世子那边,便不能够安生了。”
*
一路从骊山行宫过来,有陆嚣陪着说话,到底也不算太无聊。
皇帝后妃以及薛长敏等的马车都在前方,长玉的车在后,身边也没什么人看着,倒觉得更得轻松一些。
下骊山之后,便是到了骊县之下。
按着来时的规矩一样,皇帝回銮时,骊县的百姓依旧要按着规矩在街道左右跪拜相迎。
长玉回想起来时在骊县看到的光景,并不太忍心去看,遂在经过骊县的时候将窗帘放了下来。
陆嚣策马就跟在长玉的车外,走了一阵路,长玉突然听见外头陆嚣声音沉下来,说道:“前面好像出了些什么事。”
长玉抱着怀里的呆子隔着窗问道:“怎么了?”
陆嚣策马在前,凝目皱眉瞧着远处的景象,道:“三皇子与玉龙府的人好像先一步走了。”
“先走了?”长玉一听这话,也不由得有些奇怪。
陆嚣有些怀疑道:“按理说不能单只叫黄金台的人在这儿,便是开道三皇子也不应当走得这样着急。”
“许是前头有什么事要他们过去解决吧。”长玉没太放在心上,撩开帘子抬眸去瞧陆嚣。
陆嚣握紧了手里的缰绳,垂眸犹豫道:“只是玉龙府的人几乎调走了,有些叫人怀疑。”
骤然之间,陆嚣勒住缰绳停了马,面容警惕地瞧着前方。
长玉正奇陆嚣为何停住,下一刻,她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长玉仰头立马问陆嚣。
陆嚣的脸绷紧了,一丝原本的笑意也无,一双眼睛锐利地紧盯着前方的动静:“陛下的车停下来了。”
明昭帝的车若是停下,其余随行后妃帝女的马车自然也要随着一同停下来。
长玉回想起来时在骊县拦车的百姓,问陆嚣道:“是不是有人拦车?”
陆嚣盯着前方,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是。”
说着,附近的禁军拍马往前。陆嚣回头瞧了一眼长玉,“在这儿别动。”扔下这句话,便随着身边的禁军一同策马往明昭帝马车的防线过去了。
骤然之间,前方出来一声明昭帝的怒喝:“——朕想怎样便怎样,你们管得着吗!?”
那声音极盛怒,长玉听了,越发地狐疑,便招呼道:“燕草,扶我下去。”
燕草应声上来,立在长玉窗边,有些不安地低声道:“主子,要不然您还是别下去了,奴婢瞧着这儿地方的人,怪瘆人的……”
长玉低声:“没事,你扶着我下来。”
燕草只好应了一声是,上前来将马车的门帘打起来,搀扶着长玉从上边慢慢走下了车。
还是跟来时一样的街景,左右伏跪着的都是骊县的百姓。
长玉下车的一瞬,近旁一名孩童微微抬起眼睛,眼睛通红,瞧着长玉的眼神凶狠而憎恨。
长玉被那种极度憎恨的眼神微微吓住,但很快,那孩子的母亲便将他的头按了下去。
长玉收回了视线,朝着前方明昭帝马车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那头已经跪了一圈人,长玉拧眉仔细一看,见是明昭帝搂着郑小宛站在众人之前,扬手怒气冲冲地说着什么,而魏皇后等便在一旁拉着明昭帝,似在哀求什么。
长玉转头朝燕草道:“你去前头瞧瞧,看看是出什么事了。”
燕草领了命,便只身往前过去了,很快又回了长玉身边,脸色不大好看:“似乎是郑美人说想要瞧瞧骊县景,陛下便要陪着郑美人一道下去,皇后娘娘劝说陛下,反倒是被护着郑美人的陛下骂了一通,如今前头正乱着呢,主子,您还是先回车上吧,别管这些事,省得连累您。”
长玉听燕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