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玉钗,递给乔艾青,“这是你的吧……或者说,是阿山母亲的?”
对方乍一看到阮岚手中的是何物,便立即睁大了双眼:“大、大人,您怎会知晓这个——”乔艾青颤着双手接过了这支玉簪,“就在阿山失踪的前些日子,它便不见了,我以为,阿山他知道了、知道了——所以才拿走了这支簪子,不告而别。”
玄墨道长说,这支簪子,会增强孟祁山心中的怨气,可是,究竟是怎样的簪子,被下了咒术之后,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究竟是怎样的事,才能唤起阿山心中的怒气。
阮岚一直在想,他看见的记忆,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
大概是被这只玉簪唤起的吧。
梦里,他还看见了什么?
在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阿山遭受侮辱。
而那个掳走阿山母亲的人、那个在青楼后院逼迫阿山母亲的人、那个听闻阿山被混混抱走,却没有阻止的人——
他拿走了属于阿山死去母亲的玉簪,偷偷留在自己的家里。
他悔,他恨,为了救赎曾经犯下的错,他自告奋勇,做了隔壁医馆的学徒。
他想亲近阿山,可是,哪怕是陪伴在对方身边十余年,心底里的不安与愧疚依然让他不得不疏远。
映着从空中散下来的月光,乔艾青看着面前这张与阿山颇为形似的脸,一时竟恍惚。
第53章 五色而文
乔艾青接过了那支碎掉的玉钗,久久不语,一会盯着那玉钗发呆,一会抬眼看向阮岚。他的嘴唇颤了两下,似是要开口说话,却又不闻其声,嘴唇刚微微张开,很快又闭了回去。
阮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乔兄弟,还有一件事,我已经得到确凿的消息,孟祁山他早在多日以前便被人杀害——”
“什么?他死了?”乔艾青握着那支玉钗的指骨颤了一颤,眼中比方才多了些惊诧的神采,忽而又转为Yin霾,他又低头望了一眼手上的玉钗,“阿山他……竟然死了?我、我……”他有那么一瞬拔高了声音,但似乎是怕被屋里的乔艾芬听见,因而放软了下来。
随后是一声悠长悲愤的叹息。
阮岚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说道:“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搜捕凶手,绝不姑息。”他平视乔艾青,目光穿过屋门,看见角落伫立着一根火红的蜡烛,散发着摇摇曳曳的烛光,他看见乔艾青的侧脸在那团烛火的映衬下忽红忽白,神情凝重悲伤。
阮岚道:“天色已晚,我这便走了。乔兄弟,节哀顺变,改日我再来看你,至于孟大夫那边……”
乔艾青将手上的玉钗放进了怀里,缓缓闭上眼复又睁开,眸色深沉:“等孟大夫过几日病好了,我就将这消息与他说。”
阮岚拍伸手了拍他的肩:“保重,我告辞了。”
孟祁山神色木木地朝他举了一躬:“大人走好。”
阮岚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望一眼,发现乔艾青仍然在月亮下面站着,双眼呆楞地望着一处,却又不知他是在看哪里,像是失了魂一般。
“哥哥,大人走了吗?”他听见屋中的乔艾芬说,“哥哥,大人这么晚过来干什么呀?他是不是知道了阿山的消息……”
乔艾青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看不远处的阮岚,又看了看屋中的妹妹,他将门关上,锁了起来,再之后,阮岚便再也听不见其他的了。
夜风夹杂着夏日的热意吹拂而来,阮岚的心里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阮岚顺着来时的路走出了这一片民宅,穿过一条小道,转眼便看见了等在路边的李全峰。阮岚道:“李大人,等久了。我们走吧。”
李全峰却说:“方才陛下飞鸽传书命在下一人前去回禀即可。夜已深,大人您就不用去了。”
阮岚连忙摇头:“这怎可以,我自然是要和李大人一起去的,哪有把自己的事情麻烦别人的道理。”
“陛下说,明日一早,您就要去宫中的书院上任,所以今晚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上任?”阮岚说完才想起来,他之前被尹辗任命为教导皇子的老师,以为至少得要等几日才需进宫赴任,没想到竟然比他预料之中的还要快。
听闻之前教导太子读书的先生无法忍受大皇子顽皮,已经撂了挑子告老还乡有些时日了。可谁不知道尹辗即位多年来,后宫里就诞下这么一个皇子,就算再泼赖顽皮,也是无比尊贵的,以后多半就是太子了,怎么能没有先生教导呢?
“正是如此。陛下让您等陛下下朝之后便去御书房里候着。”
“既然这样,我知道了。”阮岚向李全峰行了一礼,“代我向陛下问安。”
李全峰点头:“在下告辞。”
阮岚独自走回家,刚一进门玉公公就横冲直撞地扑了上来。
“大人!奴才吩咐厨房给您熬了老母鸡汤!”玉公公美滋滋地向阮岚邀起功来,“大人您饿了吧?稍坐一会儿,奴才这就命下人上菜。”
“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