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了。”
阮岚趁机把尹辗推开,坐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并扬声向外喊道道:“张总管!陛下饿了!”
张总管麻溜地跑了进来,应道:“陛下,奴才专门吩咐底下的人为您做了粟米山药粥,有益阳补气之用,且对肠胃有好处。”
肠胃……
粟米山药粥?
阮岚心里想,这不是以前他在宫里常喝的么。
尹辗心中尚在眷恋方才的温存,被阮岚那一推,他也顾不得张总管在说什么了,只随手一扬:“那便上膳吧。”
“遵旨。”
三日后,熙来攘往的京城大军这便启程回京了。
一行车马又经数日终于回到京城。进城前,张总管突然向尹辗禀报:“陛下,阮公子说,他要亲自送乔姑娘回家,所以先行离开,就不跟您一起回宫了。”
当然,最后那半句话是张总管自己加上去的。
“随他去吧。他会回来的。”尹辗心里虽对阮岚此举感到不快,但也是早已料到阮岚不愿随他回宫,定会找个借口离开。
尹辗顿了一下,遂吩咐道:“去问一下何蔚,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是。”
而在另一边,阮岚正带着乔艾芬马不停蹄地赶在皇家队伍之前回了京城。如果再晚一点,进城的路就要被奉旨封住,常人无法通行。
阿山之事毕竟关乎阮母之死,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拖延,所以禀了尹辗过后便先行快马回城,准备去乔氏家中附近调查一番。
毕竟时间越是拖得久,能找到的证据和消息就越少。
“大人,小女子的家在那边不远。”乔艾芬朝东指道,“就在那家草药铺子的旁边。啊……对了,忘了和大人您说了,阿山的父亲是一名大夫,是这家药铺子的掌柜。这家草药铺子也开了好几年了。”
阮岚问道:“既然如此,阿山为何不跟着他父亲学些医术,反而要去戏班干杂活?”
大夫往往受旁人尊敬,而且收入来源稳定,这些都是在戏班打杂所比不上的,阿山何必舍近求远?
“具体原由我不清楚。”乔艾芬眉眼低垂下来,“不过,阿山说他不想当大夫。我也……不想干涉他。”
阮岚又问:“说了半天,为何你从未提起过他的母亲?”
乔艾芬忽然睁大眼睛连连摇头:“阿山从不告诉我他母亲的事,小时候我每次问起他的母亲,他便会生气好几天不理我……哥哥偷偷跟我说,阿山小的时候曾亲眼看见他母亲被歹人杀害,所以我便不再问了。”
“原来如此,我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大人说哪里的话,您答应帮我寻找阿山民女已经很感激了,您问什么都,我一定知无不言,有问必答。”
阮岚心道:这样也好。还好提前问过乔艾芬,否则到时候和阿山父亲聊起,便可以尽量避免揭别人伤疤了。
说着,二人便已经走到药铺门外,乔艾芬朝门内喊道:“孟伯!帮我们的官大人来啦!孟伯快出来呀……”
药铺大门紧闭,乔艾芬转头说:“阿山失踪的这些天里,孟伯伯他一直食寝不安,还起了风寒,怕传给病人,所以药铺便不开门了。不过大人别怕,我走的那几日,孟伯已经快好了,不会传给您的……”
这时,药房的大门突然开了。
从中走出来一名脸色灰白之人,看模样大约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应该就是阿山的父亲孟伯。
等等……
阮岚整个人忽然一顿。
看到眼前这张脸,阮岚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孟伯……姓孟……孟大夫……
阮岚的记忆里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来一句话——“鄙人姓孟,唤我孟大夫便是。”
原来是他——
就在太子尹成失势前的某一日,阮岚曾被尹辗压在床榻上羞辱了半夜,那一夜他不愿回家,住在了尹辗府邸旁边的客栈里,在第二天早上,一位大夫出现在客栈中,说要为他诊治。
那几天的记忆实在太过深刻难忘,尽管只见过一面,尽管眼前之人早已苍老了许多,但阮岚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这人便是那天早上出现的孟大夫。
“孟伯,这位大人说定会帮我们找到阿山,孟伯我们终于不用再担心了啊阿山有救了……”乔艾芬握着孟大夫的手臂,声泪俱下,“孟伯……呜呜……”
“孟大夫。”阮岚向他拱手行了个礼,自报家门:“在下是阮岚,前来调查孟祁山家中及附近的情况。”
孟大夫喉中哽咽,颤抖着嘴唇缓缓说道:“大人……”
他双眼血丝遍布,看着阮岚,不知为何,竟久久未再开口。
阮岚还以为孟大夫已经认出了他,谁知道孟大夫忽然两眼一闭,双腿一弯,直接晕了过去,“咚”得一下摔倒在地。
“孟伯!孟伯!您怎么了!”乔艾芬立即蹲下大哭起来,晃着孟大夫的胳膊道,“阿山还没有找到,您千万要撑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