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阮岚不禁瞄了尹辗一眼。
耍……耍酒疯?
齐莫道:“那你们整理好了便出来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然后,便独自出去了。
等到齐莫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阮岚依然窘着脸。
尹辗见状,安慰他道:“事实并非如他所说。其实昨晚你十分乖巧,喝醉以后便趴在我身上沉睡不醒,我只好把你背了回来。”
阮岚听完更加窘迫了:“如此……真是劳烦陛下了。”
尹辗倒是十分大度:“不劳烦。”
二人之间的气氛僵冷下来好一会,阮岚才接着问道:“到时卫将军那里,陛下该如何解释?”
尹辗则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像是对此事早已胸有成竹:“卫将军并非一介鲁莽武夫,只要将你带回去,倒还有解释的余地,但你若不回去,便百口莫辩了。”
阮岚细细一思,尹辗的话确实有理。
整件事最为痛心疾首之人,除了丧母且遭人诬陷的阮岚之外,便要属小女儿莫名被人刺杀身亡的卫将军。
卫婉嫔不过是年方二八的年纪,且进宫不久,奈何与卫将军分离短短数月,在尹辗生辰当晚竟一命归天。
宫里人人都看到是阮岚杀的,卫将军自然笃信于此。
但此事疑点颇多,只要阮岚前去与卫将军当面说明情况,将疑点尽数叙述一遭,便可以想办法使卫将军重新考虑此事的因果是非。否则阮岚的下半辈子,很有可能要在卫将军的追杀中度过了。
尹辗道:“卫将军想找的只是真正的凶手罢了。他一向嫉恶如仇,但并非蛮不讲理。只要发觉你不是凶手,他便不会再为难你。”
阮岚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卫将军正好也去了嵩山。到时你们可以当面一叙。”
说起来,阮岚十多年前和卫将军打过交道,从那时起便知晓卫将军是一名正直豪爽的武将,否则当时也就不会萌生出将他拉入尹成一派的想法了。
尹辗看着阮岚有些僵直拘谨的后背,便知阮岚心中仍然不安。于是他抬手在阮岚肩上轻轻一抚,柔声道:“因此,你不必太过担忧。”
谁知阮岚的后背因为他这么一碰,反倒变得更加僵硬。阮岚后退一步,双眼向门外看去:“房间已经打理完毕,我们这就出去吃饭吧。天寒路远,尽早出发为好。”
天寒路远?尹辗心道:路远是不错,但天……此时已是炎炎夏日,怎会“寒”呢?
两人用过了早饭,和齐莫齐汶道别之后,便急急上路了。
尹辗手里还塞着临走前齐汶送给他的一小只灰黄色的陶鱼。
“这是以前我哥做给我玩的,现在送给你吧。你可一定要好好收着,弄丢了我会生气的!”末了,齐汶又加了一句,“弄丢了的话,嗯……你们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齐汶方才这一番“威胁”仿佛仍萦绕于耳畔,尹辗笑着摇了摇头。
阮岚在一旁问:“嵩山祭典是在何时?”
尹辗道:“六日后。”
“那,乘车马想必是赶不及了。”
“走驰道,一路上快马加鞭,必定能赶到。”
于是二人下山以后买了两匹骏马。
果然如尹辗所说,时间基本上还算宽裕。等到他们日夜不息地飞奔至嵩山脚下时,才过了四天三夜。
抵达山麓,正是日薄西山之时。
云彩与山巅遮住了远空中一抹斜阳,茂密山林间到处笼罩着残血般的黄昏。
尹辗在宫廷列队的外围一处偏僻角落站定,然后对着微暗的天空吹了一声口哨。
一声婉转鸟鸣划破天际,空中传来了两下扑扇翅膀的声音,随后,便再没有了声音。
不多时,又听见一声与方才那声及其相像的鸟鸣,紧接着,有人来了。
张总管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走到尹辗面前便跪了下来:“陛下,您终于回来了。”
尹辗低头看着他:“朕不在的几天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陛下,一切安好。”
尹辗点头:“一会你将阮岚送到玄墨道长处。卫隆现下仍以为他是杀他女儿的凶手,玄墨道长会护他周全。”
张总管起身,应道:“是。”
“云笙,带路吧。”
云笙是张总管的名字,尹辗经常如此叫他。
阮岚跟着尹辗和张总管进到皇家卫队的围栏中以后,便和尹辗分开了。
张总管将他带至一顶白色营帐前,转身和他说道:“这里便是玄墨道长的住处,大人,请吧。”
阮岚道:“多谢。”说完,掀开帘门走了进去。
帐中只有玄墨道长一人。
玄墨道长坐在那里,广袖及地。虽说是须发皆白,脸上却未有半点疲老之态,反倒是容光焕发,Jing神矍铄。
只见玄墨道长捋了一捋胡子,说道:“阮公子终于来了,请